林暄文這才知道原來祁決一早便察覺到了,更加窘迫了幾分:“我,我只是很久以前就聽聞過祁大俠,我覺得你武功高強,待人真誠,又為人灑脫……”
林暄文著急地解釋道,憋了半天沒有憋出下一句。
“謝謝。”祁決有意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你好不容易見到我,需要我留點什麽東西給你做紀念嗎?”
“不用了。”林暄文的臉更紅了。
祁決見自己的話反而起了反效果,遂不再多言。
“祁師弟。”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祁決回頭望去,見顧方懷攙扶著曲明和燕雲一起從山上走了下來。
曲明看向白靈道:“白靈他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大礙,調整一段時日應該就能恢復如初了。”祁決道。
“嗯。”曲明微微放下心來:“多謝各位少俠冒險相救。”
“您方才已經謝過無數了。”顧方懷頗有些無奈道:“不必客氣,我們先回畢青長老的居所吧。”
“好。”曲明答應道。
第66章
他整個人仿佛隔離在了世俗之外,渾身上下充滿了孤寂感。
明月當窗, 蘇明禦在暗室內研究紅戮機關獸的機關圖紙,公孫正明坐在一旁旁觀。
此番狀況已經持續了數十日,公孫正明看著蘇明禦將一塊打磨過的機械零件填補在缺口上, 從桌案前起身。
“師尊, 要不要休息一下?”公孫正明放下撐在下巴上的手, 抬眸對蘇明禦道。
他隨手推了推桌案上涼了不知道多久的茶水,眼裡是盈盈的笑意。
蘇明禦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 溫聲道:“留給自己喝吧。”
公孫正明眼裡的笑意淡了下去,一言不發地看著蘇明禦走出了暗室。
夜半的涼風穿過大堂,似乎讓人的疲憊一掃而空, 又短暫地清醒了過來。
蘇明禦走至窗邊倒了杯茶,明亮的窗上倒映出身後將至的人影。
許長君步入堂內, 走到蘇明禦的身側:“怎麽,終於舍得出來喘口氣了?”
蘇明禦笑了笑,像是剛睡醒般, 一臉的溫良無害。
許長君難得看到蘇明禦這麽純淨的笑容:“閉關這些時日,好像人都有點變傻了。研究得差不多了嗎?”
“隻研究了三分之一。”蘇明禦道。
“隻研究了三分之一……”許長君對於機關製造一竅不通,沒有概念:“算快還是算慢?”
蘇明禦輕輕搖了搖頭:“我好像到了瓶頸期。”
“喔。”許長君一知半解地應了聲:“公孫正明他這些天都在裡頭?”
“我坐了多久,他就陪我坐了多久,不眠不休。”蘇明禦輕笑一聲道:“我倒挺傾佩他這副毅力的。”
“要不是五皇子在燕王手裡, 你大可以將公孫正明掃地出門。”許長君扼腕道。
蘇明禦從窗外收回視線, 神思變得清明起來:“皇叔他早就想掌握實權,要不是當年兵變, 這江山早就是他的了。也輪不到我那堂弟。”
“可蕭如鏡狼子野心, 這江山不能落到他的手裡。”許長君一時義憤, 忘了所謂的尊稱。
“因此公孫正明不能不防。”蘇明禦打開白玉桌前的墨硯, 淡淡道:“我這些天在他面前進行的操作大多都是錯誤的。”
“可你方才明明說你已經研究了三分之一。”許長君不解道。
“我的確將機關圖紙破解了三分之一, 通過這些天錯誤的演繹。”蘇明禦直白道:“只不過沒把它表現出來,而是記在了腦海裡。”
“這麽複雜的機關圖紙真的可以記在腦海裡嗎?”許長君的臉上閃過微微的錯愕。
蘇明禦研墨動筆,筆尖在雪白的宣紙上飛快地滑動著,許長君怔怔地看著他一筆一劃極盡細致地將破解圖勾勒了出來。
“下一步,我暫時還沒想明白。”蘇明禦停筆道。
許長君接過那一小疊宣紙,不可思議地翻了翻。
蘇明禦看向許長君道:“你這麽晚過來,找我應該另有要事吧。”
許長君被這麽一提醒,忽然想了起來。他放下圖紙,肅然道:“波斯教又有新動靜了。”
他挪了一張座椅,從白玉桌上疊放的卷宗裡找到了江湖門派的分布圖:“他們現在攻佔了寒山派,寒山派迫不得已向同道武林求助。務虛派、蒼越派…還有霧山派都派了弟子前去相助。”
“先攻佔的是寒山派?”蘇明禦看著分布圖蹙眉道。
“我也覺得蹊蹺。”許長君道:“當初波斯教對霧山派下手是因為有白楚清作為內應,又恰逢顧方懷率眾弟子下山,時機成熟。
而如今,寒山派離波斯教所在的西域更為偏遠,且寒山派弟子人數眾多,更難攻下。按理說波斯教的大軍應該搶先攻佔距離最近的務虛派。”
“不過,”許長君頓了頓,又道:“先攻下哪個其實差別不大。寒山派和務虛派歷來交好,務虛派又和蒼越派、霧山派交好。唇亡齒寒,牽一發而動全身。”
“正因如此,才顯得尤為不對。”蘇明禦清聲道:“無論攻下哪一門派面臨的都是四大門派的圍攻,那麽為何要費盡心思,舍近求遠挑個難以攻打的門派。攻打寒山派會死傷更多的波斯教徒,更不利於之後的禦敵。除非……”
許長君問道:“除非什麽?”
“除非他先攻下寒山派,面對四大門派的聯合進攻能率先佔領優勢。而一旦先攻打務虛派,這種優勢就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