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禦自從大病初愈後總是畏寒,祁決攏緊了他的錦裘,握著他的手將其揣入懷裡。
街上大多都是小吃攤,只有中間夾雜著一個貨攤,攤上賣著鸚鵡,雪獒和狸貓。
祁決似乎很感興趣,駐足了好長一段時間。
“哥哥餓嗎?”蘇明禦問道。
“有點。”祁決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去吃飯吧。”
蘇明禦看他模樣,笑道:“哥哥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隔壁的點心鋪排個隊。”
“不必了。”祁決拉住他的手:“你那麽怕冷,我和你一起去。”
“這才初冬,也不是特別冷。”蘇明禦輕聲道:“我很快就回來。”
祁決這才放他離開。
攤販看了看他們二人,很輕易地揣測出了他的身份,將一籠狸貓遞給他:“祁少主今日大駕光臨,這點小心意還請收下。”
“在下心領了。”祁決推拒道,神色中帶著些許遺憾:“我不太適合養貓,小時候種些花草都枯死了。我不想平白毀它性命。”
他轉而疑惑道:“商家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皇城內如此恩愛的眷侶就算是男女夫妻也少啊。”
祁決摸了摸鼻尖:“新婚燕爾,大多如此。”
“是嗎?可我記得賜婚的日子,不是都過去大半年……”那攤販兀自回憶,沒有察覺到祁決臉上略顯尷尬的神色。
良久才不再糾結,又下意識地開始介紹起攤上的各色家寵:“這只花狸貓叫小鳳,花色橘黃相間,你看它的眼睛……”
“公子很愛貓嗎?”正說話間,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名姑娘的懷裡抱著隻渾體雪白的貓,眼含笑意地看著祁決。
“姑娘的動靜那般小,方才我光顧著和這位公子說話,竟沒發現。”
“我也未曾察覺。”祁決淡笑道。
這名女子的領口處圍著一條厚厚的絲巾,穿著卻很單薄,令人難以區分是冬日的打扮還是秋日的打扮。
“姑娘穿那麽少不冷嗎?”攤販問道。
“為了籌備三日後燈會上的驚鴻舞,冷也沒有辦法。之後還要穿更少的在台上跳。”那女子嗔怨道:“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嗎?”
祁決自覺難以插話,也沒有興趣接話。
“會玩毛球嗎它?”攤販拿出專用的逗貓球逗雪白的小貓,卻被它一爪子拍落到地面上。
毛球滾落到祁決的身旁,祁決俯下身將其撿起,遞還給攤販。
“多謝,多謝。”攤販忙道。
“公子要是喜歡,我住處還有一隻白貓生了好幾隻小貓,跟我過去看看嗎?”那女子插話道:“我送你幾隻。”
祁決不似方才那般冷漠,打量了她兩眼,道:“姑娘懷裡的這隻就挺可愛的,叫什麽?”
“小雪球。”女子失神地望著祁決的側臉,道:“公子要抱抱看嗎?”
“好。”祁決伸手接過,摸了摸它的毛發,骨節分明的手指融入雪白的毛發之中,帶著一種柔和的美感。
小貓滿足地眯著眼,一雙粉嫩的肉爪搭上祁決的錦裘,就像想伸個懶腰卻沒有舒展開,又倦懶安順地趴在原地。
祁決情不自禁地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眼裡一片溫柔之色。
“我住處內新生的小貓更可愛,公子……”
“我跟你去看看。”祁決沒再拒絕,他走至攤販跟前,壓低聲音對攤販道了句:“勞煩店家和我家那位說一聲,我稍候自回府內。”
那女子早在不遠處等候,言笑晏晏地望著他,好奇地問道:“公子方才和小販說了什麽?”
“讓他幫我把成色最好的那只花狸貓留著。”祁決看了眼她,神色自若地答道。
*
夜深雪重,月光印著台階上鋪疊的白雪,靜謐而祥和。
祁決隱去了心事,叩了兩下房門。
每當祁決覺得心虛時總會下意識地先叩門再進房,只是他本人從未發覺這一點。
“哥哥沒帶個小雪球回來嗎?”蘇明禦坐在桌邊,半邊臉隱在燭光後,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他。
“那小貓太黏人了,說什麽也不肯離開那裡。”祁決湊上去抱住了他:“就跟我家小明禦一樣。”
“別生氣了。讓祁哥哥看看凍著了沒有。”祁決用手探了探蘇明禦的溫度,沒感受到一身寒意,放下心來。
“身上的雪早化了。”蘇明禦沒好氣地低聲道。
祁決乾巴巴地笑了笑。
“給你買的點心也冷了。”蘇明禦的手箍緊了祁決的腰,嘴唇蹭過他的喉結。
祁決感受到一陣癢意,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沒關系,我就喜歡吃冷的。”
“我不喜歡。”
“那我自己去熱熱。”
“已經幫你熱好了。”
祁決無奈笑道:“你逗我做什麽?”
“那哥哥扔下我做什麽?”蘇明禦摟緊了祁決,他的聲音雖然聽上去很正常,手中的力道卻很大,像害怕失去一般。
祁決不免有些後悔,蘇明禦從小到大都沒真正擁有過什麽東西,直到遇見自己,才漸漸有了歸屬。
“當時如果我回去找尋你,勢必會引起懷疑。”祁決抱著蘇明禦保證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
蘇明禦箍著祁決的手漸漸松開了些,隻將臉和身體輕輕地貼在他的身上,像毛絨動物表達親近的方式。溫熱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脖間,帶著輕微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