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禦有些吃痛,停了下來,略帶委屈地看向祁決。
祁決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想到什麽拒絕他的理由,隻好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被人看見不太好。”
果然,蘇明禦並不吃這一套:“你想拒絕我也不用找這種借口。”
他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我喜歡在祁哥哥懷裡,祁哥哥不喜歡嗎?”
“你……”祁決很想說你明明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了,可換個角度,說是在自己懷裡也沒錯,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敏感了?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因這種事感到頭疼。
“是我的錯。”祁決揉了揉蘇明禦的手臂:“還疼嗎?”
“疼。”蘇明禦抱著祁決,將手臂伸過去,看著祁決低垂著眼眸對著他手臂上的紅印輕輕吹氣,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楊。
日暮降臨沒多久,外面便熱鬧了起來。
邊關條件艱苦,哪怕是將軍營設在城中,也不會大擺設宴,只有幾名主將於一個帳內聚酒,權作設宴。
“前些日子戰事繁忙,就連殲滅了杜華城內的黃岐軍都沒好好慶祝,沒想到趕到了淮老將軍得勝歸來。”牧雲深朗笑道。
座下的將領雖胡須發白,卻精神矍鑠,對著牧雲深恭敬地敬了杯酒。
“淮老將軍今朝回營,恰逢陛下擺駕此地,不免也是一種緣分。”
“京城一事略有耳聞,陛下受苦了。”淮昭舉杯對著李覽敬了一杯。
李覽雖行事作風不端,但在宮中待了那麽多年,虛與委蛇一套倒是會的。
推杯換盞間寒暄得差不多了,才提到了祁決,順帶著提到了葉暄文和蘇明禦。
牧雲深介紹道:“這位是祁少俠,就是他護送的陛下來到煙雲城。”
淮昭為人頗為豪放,走至祁決面前敬酒,又順道敬了葉暄文一杯。
幾杯烈酒下肚,他的步伐已有些不穩。身形略帶搖晃地走到蘇明禦的面前。
帳內雖點了許多盞燭燈,到底不能將整個軍帳照徹。
此刻淮昭看著蘇明禦的臉,眼神微微錯愕。
蘇明禦倒是禮數周到地跟他碰了碰酒,酒盞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淮昭回過神來。
蘇明禦體貼道:“淮老將軍先前飲了那麽多杯酒,就不必對晚生客氣了。我幹了,您隨意。”
淮昭連連應了兩聲,依他的言少喝了幾口。他心神一振,起身時酒意全無,心事重重地回到座席,只是不浮於臉上。
蘇明禦的話像提點般,他回到座席後並未像往常般縱情豪飲,而是盡力地保持大腦的清醒。
李覽為了給自己和蘇明禦之後的「私會」鋪墊,時不時地對著蘇明禦敬酒,言語中對他頗感興趣。
牧雲深亦對蘇明禦這個中途加入,身份不明之人心懷芥蒂,席間多次借酒套他的話,都被蘇明禦完美地應答了過去。
甚至都沒套出蘇明禦和聖明教有何關聯,只知道他是個長期未高中的落第書生。
祁決為免麻煩,也沒揭穿他的身份,只是默默地幫他擋酒。
幾個時辰過去,祁決也說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再好的酒量也有了幾分醉意。
“陛下,老臣先告辭了。”“老臣也告辭了。”
……
席間的人漸漸散了。
祁決靠在蘇明禦的身上,他並不像尋常醉酒了的人般撒酒瘋,只是親昵地抓著蘇明禦的手,看上去頗為依賴他。
葉暄文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祁決和自己說蘇明禦殺死智禪大師的事情另有隱情,但他依然不相信蘇明禦。
退一萬步說,哪怕蘇明禦是好人,他也不能容忍祁決和他如此親近。
蘇明禦低聲道:“祁哥哥,不要為我擋酒了,你已經醉了。”
“我沒醉。”祁決小聲地辯解道。
蘇明禦很想笑:“但是我想喝酒了,讓給我喝好嗎?”
“好吧。”祁決將酒盞還給他:“你少喝點,我不想背著一個醉鬼回去。”
“我送祁大哥回去吧。”酒席上的人散了大半,葉暄文走到祁決的面前,伸手就要扶他。
“我不要你送。”祁決輕聲卻堅決地拒絕了,看向蘇明禦道:“我要你送。”
“好,我送你回去。”蘇明禦應道,蹙了蹙眉:“你真的喝的太多了。”
祁決沒有如此拒絕過自己,哪怕是喝醉了,葉暄文都覺得難以容忍。
他臉皮本就薄,就算心有不甘,也還是先回去了。
蘇明禦抱著祁決,顯得有些吃力。
“我來幫忙送祁少俠回去吧。”淮昭搭話道。
“有勞淮老將軍了。”蘇明禦客氣道。
淮昭只在一旁虛扶了兩下,祁決雖然喝醉了,行動卻並不困難,反而挺正常的。蘇明禦先前表現出來的吃力,大概隻為掩人耳目。
三人離開牧雲深的軍帳,淮昭就放心地把祁決交給蘇明禦。
可祁決到底是個醉了酒的人。他行走是挺正常,手上卻不安分。
先是拉著蘇明禦的衣袂,轉而覺得不順手,便拉著他的腰帶。可沒消停一會兒,他又覺得腰帶不夠長,伸手便要幫他解得更長些。
“哥哥,別動。”蘇明禦的耳根染上了一層薄紅。
祁決倒是依言沒再動了,不過隻維持了片刻。
蘇明禦的臉有點發燙,怎麽說淮昭也是他的長輩,他不知多久沒在別人面前如此窘迫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