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今日一別,我就此去往西域,高山路遠,有緣再會。”牧德爾抱拳道。
蘇明禦攔住了他:“牧兄可是在西域尚有家眷。”
牧德爾自嘲一笑:“若有家眷,又怎會加入波斯教這麽一個吃人的門派,整天在刀尖上討生活。”
“既然如此,牧兄不如加入我聖明教。”蘇明禦道:“實不相瞞,我聖明教右護法一位空缺多時,牧兄若肯留下,再好不過。”
“我空有一身蠻力,這護法一位做不得。”
“我卻覺得你為人仗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蘇明禦道。
“蘇兄弟都這麽說了,你就答應吧。”白須老妖也勸道。
“不知前輩有何打算?”蘇明禦轉而看向白須老妖。
“我?”白須老妖嘿嘿一笑:“我好不容易擺脫波斯教的魔爪,自然是要去江湖裡自在逍遙了。”
他將手伸進蘇明禦的懷裡搜了搜。
蘇明禦無奈道:“前輩。”
“真窮。”白須老妖望著手心裡的幾錠碎銀子:“我們來日山水有相逢。”
白須老妖說完便躍入夜色之中,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林間。
蘇明禦低笑著搖了搖頭。
牧德爾在一旁揭短道:“別說山水有相逢了,你去賭場裡,保準一下子就能找到他。”
“幾錠碎銀子,不出半日就要睡大街了。”
蘇明禦聞言輕笑一聲,轉身看向牧德爾:“不知牧兄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本就無處可去,今得蘇教主相邀,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牧德爾道。
智提在房內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智禪大師歸來。
他一早便知道智禪大師去找蘇明禦了,那麽晚還沒回來,蘇明禦不會被折磨死了吧。
聖明教的教主一旦死了,怎麽說也是一件大事。
這般想著,他走出房門,往地牢趕去。
地牢門口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大群佛門弟子。
智提暗道不妙,上去將他們的穴道解了。
“各位師兄弟們,發生什麽事了?”
“蘇明禦他……他帶著白須老妖和牧德爾一起逃了。”
“師父呢?”智提複又問道。
“師父他進去了。”那佛門弟子答道,忽然想起了什麽:“不好,師父一定出事了。”
他爬起身,往牢內跑去,智提緊隨其後。
智禪大師躺在地上,失去了呼吸,鼻間和嘴角的血已經凝固,睜著一雙眼看著黑黢黢的天頂。
“師父、師父。”幾名弟子圍了上去,臉上卻不見幾分悲痛的神色。
“智禪大師已死,通知各大門派商議緝拿蘇明禦一事。”萬國光寺內最為年長和穩重的智信開口道。
“是。”各個佛門弟子紛紛應道。
“智提,你還不走?”智信問道。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想在此地再待一會兒。”
智信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別太打擾師父他老人家了。”
“是。”智提應道。
智信提著燭燈和一眾師兄弟離開了此地。
智提走近智禪大師的屍體,狠狠地踩上他的臉,重重地碾壓了幾下。
第84章
非但如此,若見到旁人對蘇明禦下死手,自己說不定還會出手阻攔。
寒風中, 細雪擦著祁決素白的外衣而過。
劍宗新入門的弟子挨個走上霧茗台試劍。
霧茗台的石樁上留下或深或淺的劍痕,有些帶有連貫的痕跡,有些只有鈍鈍的一痕。
“使劍其實和運筆一樣, 要連貫, 還要控制好深淺。你們剛入門不久, 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雲子昂在一旁清聲道:“可也不能像方才的那幾名弟子一樣,使劍的途中手上的勁便消散了, 只能草草收尾。”
前幾名弟子羞慚地低下頭,情緒看上去有幾分低落。
“不要灰心,只要勤加苦練, 就能擺脫這種境況,你們祁師兄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雲子昂用手肘撞了撞在一旁記錄的祁決。
“是。”祁決配合地應道。
劍宗新入門的弟子中有不少將祁決視為難以企及的高峰, 聽雲子昂這麽說,信心倍增。
更有一名弟子直接上前,使出手中的劍, 劍鋒在石樁上連貫地刻下一個「天」字,運劍流暢。
“好。”雲子昂讚揚道。
“多謝師尊誇讚。在下葛子沐,五歲起便開始練劍,十五歲時名滿靖都。如此看來,是不是比當年的祁師兄更勝一籌。”葛子沐開口道。
雲子昂自己先前說出口的話, 如今也難以收回, 他訥訥半響,道:“是……是啊。”
他偷偷地瞥了瞥祁決, 見他面無異色, 知道他未將此話放在心上, 松了口氣。
後續的考核倒是中規中矩地進行著, 一整天下來, 劍宗弟子的第一門考核總算落下帷幕。
“阿決。”雲子昂一臉慈愛地看著祁決,輕輕捶肩道:“忙了一天累壞了吧,長老一定請你吃頓好的,好好犒勞犒勞你。”
祁決有心衝他說一句別演了,戲過了。但一想到他小氣摳門的秉性,話至嘴邊改口道:“正好我也有點餓了,長老不如請我去山下的醉仙樓吧。”
“下山多麻……”
雲子昂的話還未說完,祁決提前打斷道:“走幾步路就到了,很近的。”
祁決的眼裡暗含期待,雲子昂拒絕的話堵在喉間不上不下,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沒當過一個合格的師長,咬牙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