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他身上仿佛隻長年紀不長心性,弱冠之年還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楚恆嘴上嫌棄得緊,實際心裡最愛他這幅模樣,轉頭兩人一人著白衣一人穿黑袍,光明正大地出了府。
一群錦衣衛眼睜睜看著兩人走遠。六子湊到魏成雲身邊小聲道:“隊長,要派兩個兄弟跟著不?”
魏成雲:“跟什麽跟。這二位你們哪個跟得上?”
其余人皆是訕訕不語。國師可是能單挑成年白獅的高手,旁邊那個侍妾那也是輕功驚人,上次兄弟們就跟丟了。
魏成雲:“咱們吃公家的飯,皇上讓咱們保護周府就是保護周府。”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但六子跟在魏成雲身邊久了隱約聽出一絲不對勁來,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到了屋裡。
魏成雲站在弟弟身邊,後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六子腳步輕緩地走過去:“隊長······”
魏成雲突然打斷六子的話:“六子,這五年我對你如何?”
六子不假思索:“當初是您救了我一命,您的大恩大德小六子永世不忘。這輩子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上刀山下油鍋都得我先去,您淌著我過去。”
他們這些人啊,不必那些貴人生下來就有人千恩萬寵,命賤,嘗過這世間百般的苦,對那點恩惠就記得牢牢的,就怕辜負了恩人。
魏成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你記得你今日說的話。”
西郊。周清衍和楚恆四目相對,皆是一步不讓。不遠處兩匹大馬親昵地挨在一起吃草,黑馬時不時拱一拱白馬的頭。
楚恆語氣強硬:“不行。你一吹風就咳嗽。”踏青就踏青,還非得騎馬。也不看看自己前幾夜咳成什麽樣。
“我都把白雲帶出來了。”周清衍自知沒理,上前一步悄悄抓住楚恆黑色的衣角,晃啊晃,晃啊晃。
白馬聽見自己的名字甩了甩尾巴示意自己還在,頭也不回地繼續吃草,也不理睬身邊的黑馬。
白雲的性子與他的主人截然不同,極為冷漠很難討好,那黑馬在他身邊蹦躂了那麽就業沒見白雲抬一下頭。
楚恆看著周清衍一雙濕漉漉亮閃閃的桃花眼朝他一眨一眨的,嘴唇微微嘟起,心思差點隨著衣角被晃暈了。
周清衍見狀竊喜:“子淵~~我慢慢騎,不會被吹生病的。”
“子淵~”
“子······”
楚恆終於受不了一把扯回衣角,冷硬的俊臉有一絲絲開裂:“可以騎。”
周清衍正開心,只聽楚恆繼續說:“但只能和我共騎一匹。”
青年好笑:“你那犀渠不是素來看不起我?”
黑馬轉過頭來,兩隻眼睛充滿了不屑,鼻孔重重地衝氣。這兩匹馬都是楚越送給兩人的禮物。
白雲雖然冷漠,但從來不會把人甩下馬背。可是犀渠,對別人都有耐心,對周清衍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周清衍看見這兩匹馬就好像回到了當年,感歎道:“這名字當年還是我取的呢。”
楚恆十分無奈:“若不是你拿它的尾巴做琴,帶它去泥潭打滾,犀渠怎會不理你。”
犀渠在旁邊“噅兒噅兒”地叫。
楚恆徑直拉過周清衍,將他帶到犀渠身旁,自己先一步跨上了馬背,再借著力把周清衍也拉了上來。
犀渠明顯不喜歡周清衍,叫得頗為不滿。
周清衍立刻拍它的脖子,色厲內荏地叫道:“你再叫信不信我今晚就吃烤馬肉!”
犀渠:“噅兒噅兒!噅兒噅兒!”
楚恆好整以暇地看著周清衍和一匹馬較勁,嘴角不知不覺間勾起了一抹微笑。
眼看著犀渠快被這祖宗氣死,楚恆這才伸出手環過周清衍的腰將他往自己懷裡帶:“行了,你看它都知道錯了。”
都被氣得不叫了,就是尾巴一直在轉。
周清衍悻悻然靠在他懷裡。楚恆隨即一夾馬肚,輕嗤一聲:“駕!”
犀渠是一匹日行千裡的汗血寶馬,聽見主人的命令撒開蹄子就動了起來。白雲見狀慢悠悠地跟在旁邊。
楚恆一手持韁繩小心仔細地控制著速度,一手把周清衍的頭按在自己懷裡:“躲著些,別吹風。”
犀渠的速度並不快,細微的風不像冬日般冷冽,反倒更像春夏日那樣溫柔,撫在臉上極其舒服。
周清衍舒服地眯起眼睛:“這天好藍啊!”
楚恆聞言一抬頭。天空漫無邊際地朝遠方不斷延伸,藍色的天幕配上不規則的白雲,宛如一幅有一副渾然天成鬼斧神工的畫卷,一幕幕的倒映在眼中。
楚恆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子懶散的舒適感,懷中溫暖如春,他勾起一抹笑:“這天挺美的。”
兩人不知在這片郊外騎了多久的馬,到了後面楚恆打開外衣衣襟圍住周清衍,雙手將他籠罩在懷裡,隨犀渠自由奔馳。
驀然之間,有個纖弱的人影從大樹後面竄了出來!犀渠立刻停步,但一下子的衝勁受不住,還是徑直朝那人影衝了過去。
楚恆瞳孔猛地一縮:“籲!”
男人一收韁繩,犀渠前蹄在那人頭上高高抬起。楚恆急忙把韁繩往旁邊牽,險之又險地避開那個人。
周清衍皺眉:“這人的身形好生熟悉。”
兩人正打算下馬查看,沒曾想那人突然大叫了一聲,緊接著旁邊就傳來一身厲呵:“別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