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抬手抹掉寂不懨嘴角的血跡,柔和道:“每個人都是成長的,曾經的你我在那時相遇,到現在是彼此很重要的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寂不懨深深地看了白黎一眼,像是要融於黑眸,刻入骨血一般。
他單手抱住了白黎,另一隻手護著白黎的後腦杓,緩緩將抵在肩膀上。
動作輕緩像是護著易碎的珍寶。
白黎被突如其來的懷抱嚇得一跳,脖子似麻痹了,只有熱氣在竄動,紅了一片。
大腦一片空白中,他下頜抵在了溫暖寬闊的肩頭。
他僵硬地抬手,緩緩而上,最終回抱住了寂不懨腰身。
白黎察覺到寂不懨緊繃的身體終於放松了點,他靜靜地說道:
“謝謝你,不論因緣如何,謝謝你之後一直保護著我。”
“饅頭只是一個開始,我不會因為這一件事情,就討厭一直保護我的前輩。”
白黎聲音帶著笑意,“剛來到秘境的時候,鬼四他們一心想吃了我;後面誤以為我是饕餮,才迫於畏懼和我玩。但漸漸的,相處下來我們卻真的成為好朋友了。”
“所以,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看不見平時前輩的好;雖然前輩看起來冷漠,但我能感受到你內心的溫暖。”
“我還記得第一次收到禮物,就是那個青靈果子,是多麽的開心,感覺沮喪灰暗的世界一下子就亮了。”
“還有我之前種花的那把鋤頭,也是前輩送的吧。”
“百年前,前輩還救了我一命了,前輩現在還留有暗疾。”
“前輩真的是一個內心善良的人;外界有魔頭的傳聞,也一定是前輩被欺負了才報仇的。”
“可能前輩一直活在黑暗中,但是心中始終有光亮。”
白黎的聲音像是輕柔的風落在枝頭梨花上,周圍安靜沒有回應,他卻被抱得越來越緊。
“我,我勒住了。”白黎呼吸不暢道。
寂不懨也只是微微松開了白黎,卻沒有放開。
“我還可以抱一會兒嗎?”寂不懨啞聲問道。
白黎其實有些累了,一直緊繃著身體,抬著下巴有些吃力。
“嗯,那就再堅持一會兒吧。”白黎說道。
寂不懨一聽,松開了白黎;然後抬手一揮,梨花樹下多了兩把椅子。
“我曾經接近你目的不純,是為了你身上偶爾爆發的靈力,這個靈力可以讓我感應到渡劫的跡象。但是後面我對你絕對是純粹的。”
白黎坐在椅子上,落英繽紛中,他伸出手心接住了一片花瓣。
“渡劫?”
“那前輩您渡劫成功了嗎?”
寂不懨聽著白黎語氣不再像之前那麽親昵了,眼裡閃過一絲心慌低落,“成功了。”
白黎被寂不懨看得心頭一跳,“怎麽沒原地飛升?”
“修煉是為了飛升,飛升之後超脫凡人繼續探索無盡奧秘。修煉的路是無窮盡的,看不到歸處。”
“但是人心確有歸處。”
寂不懨輕描淡寫的話落在白黎耳邊,腦海裡卻炸開了煙花。
白黎腦海有片刻的空白,千萬梨花白雪皚皚中,視線怔怔落在了玄袍墨點上。
他捏著手心的花瓣,逃避閃躲的視線突然一亮。
“前輩,您剛才在黑暗結界中有感知到什麽異常嗎?”
“這桃花仙到底是什麽來路?結界力量如此之強,連前輩都破不開。”
這下寂不懨怔在原地了,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白黎今天在寂不懨臉上看到了幾次,愧疚、歉意、懊悔之色。
“怎麽了前輩?”
寂不懨看著白黎說道,“其實,那只是一個困陣,真的是為了給小妖們牽紅線用的。”
“我當時設置陣法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要破陣,這個困陣很強,幾乎無人單獨能破。”
白黎凝滯,“這個陣法是您設置的?”
寂不懨緩緩點頭,“是。”
“為了給小妖們牽紅線?”白黎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他看著寂不懨,後者不說話的時候神情淡漠,渾身透著殺伐血腥味。
這樣一個人怎麽會想到設置無聊的陣法,費盡心機給不相識的小妖牽紅線。
牽紅線這三個字,怎麽可能和寂不懨沾邊。
“抱歉,都是我設置的陣法,差點害了你。”寂不懨懊悔地說道。
他之前以為白黎看見眾妖都安全的從困陣中出來,便不會多想桃花仙的事情了。
他以為白黎答應羊細進桃花林,只是開玩笑的。
但這些都沒必要給白黎說了,是他還不夠了解白黎。
白黎短短半天經歷太多了。
太多濃烈情緒接二連三的在腦海爆炸,他此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麽要給小妖們牽紅線?”他問道。
寂不懨嘴角動了動,像是有些艱難道,“因為我怕你被其他妖搶走。”
白黎被這一句話定在了椅子上,他視線飄忽沒有回應,余光中卻發現寂不懨一直看著他。
他隻得開口,“您誤會了吧。”
寂不懨搖頭,“你像月光溫暖又像太陽熱烈,那些小妖都追著你。”
白黎笑了,“前輩多此一舉了,他們都是孩子追著哥哥,你看羊細不就是?”
寂不懨看著白黎,“你不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