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見寂不懨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叼了根狗尾巴草,識趣地閉嘴了。
金光一閃,他飛入寂不懨識海,便見寂不懨神識一直跟在白黎身後。
以寂不懨的修為, 神識外放遮住整個咕咕山脈都不是問題, 但神識外放卻很費心神精力。
不過劍靈也知道, 寂不懨這是擔心白黎遇上大妖有危險。
他一點都不擔心寂不懨會舍棄飛升。
百年後化為一捧黃土的凡人注定和壽命悠久的修仙者是雲泥之別;
即使有交集也是鏡花水月,數千年的記憶,終究會消磨壓縮掉遙遠的曾經。
再想起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和大概的曾經。
所以這麽明顯的選擇,寂不懨不會選錯。
寂不懨看著冷漠,但他知道寂不懨一旦接受了對方,就會將對方圈在自己的保護領域。
而白黎是寂不懨幾千年來唯一一個成功走近寂不懨心裡的人。
這神識護送倒也不必吃驚。
劍靈翹著腿,百無聊賴地望著神識傳來的畫面,眨眼間,白黎吃吃越飛越遠。
畫面中,白黎坐在吃吃的背上,一人一妖七繞八繞穿過林立峰群,黛綠和荒漠一線交割,眨眼間白黎兩人下空是一片枯敗的連綿山丘區了。
山丘下飛沙走石,塵煙滾滾,煙霧茫茫中廝殺吼叫聲不斷。
而白黎原本在上空好好地飛著,卻直直墜入了沙塵中不見身影。
劍靈抖著的腿一定,定睛一尋識海畫面,仍不見人影。
“眼皮子底下走丟了。”
劍靈說完,見寂不懨還不出手,狠狠跺腳,“寂不懨,白黎出事了!”
下一刻,寂不懨出手。
劍靈被丟在洞門口盤曲的松樹上掛著。
“你真的很吵。”
寂不懨看著掛在樹上一臉懵逼的劍靈說道。
劍靈回神,騰空一躍坐在松樹枝上,睨視著寂不懨,“你就裝吧。”
寂不懨垂下眼眸,遮住晦澀的眼神,寬大的袖袍下手握成拳,風中響起他淡淡的嗓音:
“總歸他要一個人面對。”
劍靈盯著寂不懨望了一會兒,沒尋到一處破綻,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如果不是他跟著寂不懨兩千多年,還真信了。
“呵呵,”劍靈背靠樹乾抖腿,“也是,沒有寂不懨的六年裡,人家白黎過得越來越好,百裡成林,呼朋引伴,人家過得好著呢。”
寂不懨回眸,目光落在劍靈身上,嚇得劍靈瞬間騰起四肢抱住樹乾。
劍靈閉眼等了片刻,不見掌力劈下,睜眼只見寂不懨轉身進了山洞。
劍靈摸著下巴,難道寂不懨真的不在意?
下一刻,哢嚓一聲,合抱大的松樹乾清脆斷裂,山間回蕩著劍靈罵罵咧咧的聲音。
“寂不懨,你娘的!”
“陰險!趁我不注意暗算我!”
“白黎這回沒安全回去,你就等著後悔死吧!”
白黎不知道自己一路被寂不懨的神識跟蹤著。
他回去的路上,看見下方數千隻長尾巴動物和野豬精們打得昏天暗地,一時好奇問了句,卻被吃吃帶下去直接參戰了。
白黎不認識這些有著細長尾巴,身形瘦長似狐狸的妖獸,腦袋平平,眼睛周圍是黑黑的,耳朵很短也是一團黑毛。
它們體型遠不是野豬精的對手,但那一雙雙利爪卻黑而發亮;十幾隻包圍一隻野豬精,進退有度配合下來反倒是佔了上風。
“吃吃,這些是什麽動物?”白黎下意識地問道。
“哧哧。”
白黎一笑,摸摸吃吃腦袋,“哎呀,忘記吃吃不能說話了。”
吃吃又叫喚了一聲,語氣顯得十分委屈,於是一個俯衝直直而下,又一長尾一掃,將野豬精連帶身上扒拉的妖獸掃倒一片。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白黎頭暈,卻仍穩穩地坐在吃吃背上。
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了。
等他回神定睛,周圍嘶吼打架聲都安靜了,周圍的目光戰戰兢兢地望著他。
“咳咳。”白黎被灰塵嗆聲,捂著嘴鼻,他戳了戳吃吃問道:“怎麽回事?”
吃吃抬腳踢了踢地上的野豬精,凶道:“哧哧!”
——告訴白黎這是什麽妖獸!
吃吃因為不能開口說話有些鬱悶,再加上本就不滿野豬精,語氣難免凶了些。
那野豬精被吃吃嚇得連忙起身,開口對白黎說道,“這些妖獸是狐獴。”
“狐獴?”
白黎打量著這叫狐獴的妖獸,四肢短小,細長的尾巴支撐身體直立,而那雙鋒利黑亮的爪子,尤其顯得震懾嚇人。
狐獴看不出來白黎厲不厲害,但是白黎坐下的妖獸散發出的氣息讓它們瑟瑟發抖。
此時見白黎盯著它們的利爪,紛紛驚恐又局促不安,數千隻狐獴齊刷刷地將利爪藏入身後。
野豬精見狀,獰笑起來,“等白黎跺了你們的爪子,看你們還怎麽打。”
這時豬洞深走來,看白黎的眼神十分複雜,最後慢慢地開口說道,“我得到消息,這群狐獴是虎妖地盤出來的,很難保是虎妖派來的奸細。”
白黎從吃吃背上跳下,六年不見,曾經他要仰望著的野豬精,現在也可以俯視了。
“所以,你是特意攔住狐獴,不讓它們進咕咕山?”白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