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他們察覺到氣氛不對,腳底抹油。
等一人走光,滅靈君神色驟冷,一鞭子就抽了過來,忘淵帝不避不躲,就在凜冽的風刃即將切上鼻梁的時候,他輕輕拋出一句:“今日我要是掉了一根頭髮,你就別想再見危笙了。”
滅靈君瞳孔一縮,風刃瞬間消散。
他下一秒就到了忘淵帝跟前,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青年呼吸都凝住了,他的眸子仍舊幽黑,卻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攪動,小心而壓抑,一字一句:“你說什麽?”
“我說,我能讓你再見危笙。”忘淵帝勾唇,“澤喻,本尊先煉器救你兄弟,然後想辦法救你道侶,你幫我背口鍋怎麽了?再說了,滅靈君去澤被山盜取靈氣,跟你澤喻仙君有什麽關系?”說完他語氣一沉:“別鬼皮披得久了就忘記怎麽做人。”
後面的話滅靈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嘴唇輕顫,某種情緒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他舔了舔唇:“你說你能讓我……讓我……再見……”
“再見危笙。”忘淵帝好心情地幫他補全,又忍不住調侃兩句:“之前說好的,危笙能活你得認我做爹,命都得……哎哎哎?!!”
話沒說完,就看著滅靈君雙膝一彎,立時三刻就要讓柳妄淵喜當爹。
宿問清:“……”他們是小孩子嗎?
“臭不要臉的!!!”危笙自神魂深處發出嘶吼。
宿問清立刻蹙眉,抬手按住了額角,一個個的吵得他腦仁疼。
第六十八章 故地殊途
回到房間,滅靈君整個人還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呆滯中,他像是苦苦期盼多多年,從懷有希望到滿心絕望,忽然又看到這股子死灰中撲出一兩點火星子,他死死瞪著眼睛,直到滿目通紅熱淚盈眶,卻是不敢相信。
“你坐。”宿問清開口,“這件事我詳細同你說說。”
滅靈君下意識看了忘淵帝一眼,大有“我不想坐,我隻想跪”的架勢。
柳妄淵算是怕了這個人了,他說認滅靈君當兒子也只是說著玩玩,對方擰巴著、不願意,這就是樂趣所在,如今滅靈君張口就是爹,反而叫他無所適從。
“危笙有一魄在我神魂深處。”宿問清輕聲,見滅靈君倏然看過來,不由得語氣更緩和些:“當年他並未徹底消亡,而是留下一魄在天靈骨上,之前我進入泓微秘境,因為先天靈根的緣故得到傳承召喚,找到了危笙的天靈骨,他一直沉睡,最近才醒來,你不必擔心,先天靈根有重生往複的效果,別人不行,我卻可以,危笙在我神魂中很安全,你們總能相見的。”
話音剛落,忘淵帝眉眼狠狠一跳,他看著滅靈君,然後默不作聲地遞出一張帕子。
對面的人早已淚流滿面。
“真、真的?”滅靈君嗓音發啞,哽咽之聲已經壓抑不住,他如同蹣跚學步的孩童,即將爆發出滿腹的委屈:“你們別騙我……”
“沒那麽無聊。”忘淵帝正色道:“你抽空去泓微秘境中拿回危笙的天靈骨,等他魂魄養好,就能重塑肉身。”
滅靈君猛地起身,直接帶翻了身後的凳子,他狠狠擦了擦臉:“我現在就去。”
“等等。”宿問清伸出一隻手,骨節分明好看,“危笙想見見你。”
滅靈君愣愣,隻覺得胳膊上壓著千斤重的東西,他哭得毫無形象,那張美人臉都襯不住。
就這個空擋,忘淵帝將滅靈君方才沒接的帕子搭在了宿問清手上,開玩笑,哪兒能允許別人摸自己媳婦兒?
滅靈君:“……”
被忘淵帝這麽一打擾,心頭的悲傷忽然沒那麽嚴重了,滅靈君最終還是碰到了宿問清的指尖,就在這一瞬間,熟悉的氣息清晰傳遞過來。
“哎哎哎。”柳妄淵出聲:“別哭了別哭了,我知道你能打,還是第一次知道你這麽能哭,沒騙你吧?”
滅靈君忽的單膝跪地,宿問清見狀沒有躲開,知道他跪的並非自己,而是危笙。
滅靈君緩和片刻,起身衝出了房門,哪怕知道危笙的天靈骨放在泓微秘境中無比安全,他也一刻都等不了了,從前是不敢看,一看就難受,如今終於能看了。
滅靈君一走,柳妄淵抓過宿問清被碰過的手,細細吻兩下,像是打上烙印似的。
宿問清失笑:“隻此一次。”
剛才也是危笙的情緒太濃烈了,他可憐這對。
“嗚嗚嗚……”危笙在宿問清神魂中嚎啕大哭,哭得比剛才的滅靈君還要沒形象。
***
如今宿問清晨起就要靜心打坐,修為跟神魂還沒有那麽融合,忘淵帝沒了纏著自家道侶的理由,就去折騰沈江。
沈江痛並快樂著,他平時不是冥想悟道就是修煉,天資聰穎加上足夠刻苦,忘淵帝能指教一二,是他天大的機遇,如今沈江已經能免疫帝尊偶來投來的嘲諷,但還是跟不上帝尊的腳步。
“再快再快,無碌劍法講究的就是快而無形,你擱這兒老牛拉破車呢?”柳妄淵照舊拿著根竹竿,但他手中的竹竿勝過萬千法器,一旦亮出來沈江必然要頭皮發麻。
沈江額前全是汗,聽到忘淵帝的話,他立刻調動全身靈力。
這“無碌劍法”是他從帝尊的寶庫中找出來的,帝尊當時瞥了一眼,就說了一句:“練可以,但若是練不到位,練得辣眼睛,你就等著被本尊抽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