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少主非常不怕死,語氣譏諷地來了句:“我當是什麽?原來是個啞巴!”
他嗓門不小,四周靜了靜,朗樾眼底滑過詫異,也有片刻的不懂,他是個劍靈,心性極為單純,確定沒見過這位少主,為何罵他?
焚骸自然也聽見了,他轉過身,盯著這少主:“你說什麽?”
宿問清都來不及生氣,而是倒吸一口冷氣,焚骸一怒,今日這酒宴該是砸得稀爛,視線一轉,卻發現瞭望首跟湛方凌已經往回跑,打算撤離戰場。
懂事,心大。
宿問清:“……”
宿問清起身,打算先勸住焚骸,畢竟是瞭望首跟湛方凌合籍的好日子,至於那妖界少主他自會料理,朗樾化形不能言語是因為護主,他作為……
不等宿問清想好,一旁的柳妄淵站起身,“啪”一下摔了手中的瓜子,怒道:“這你都能忍?!”
那焚骸忍不了。
焚骸不系因果,他哄著朗樾變成本體回到宿問清的識海,自己則將那個妖界少主打得魂飛魄散。
問清仙君虛虛抬起一隻手打算勸架,然而薄霧散去,那妖界少主已經屍骨無存。
宿問清:“……”
蘇和:“天哪……”
少主身邊隨行的眾妖自然不罷休,簡單,焚骸秉持著“斬草要除根”的念頭,一鍋端了。
早在朗樾化成劍體的時候就有人猜測到了他們的身份,這陣子焚骸又是業火焚燒的神劍,又是肆意張狂的青年,眾人怎麽都該明白他是誰。
焚骸將在場妖修屠戮乾淨,然後站在場中央沉聲道:“以後讓我聽到任何一個辱沒我家朗樾的字眼,我讓你們百世不入輪回!”
很帥氣,很囂張,如果沒有後半句的話。
“我乃忘淵帝尊的本命劍,有仇找他啊!”
因為這句話焚骸回到岐麓山頂著一盆水跪了三天,最後還是朗樾求情才作罷。
此刻,宿問清抬手輕輕碰了下朗樾的額頭:“化作人身也該沉穩些。”
朗樾就是笑,帶著幾分憨態。
等到了中午,焚骸就帶著朗樾去後山捕魚撲蝴蝶。
柳妄淵睡醒了,翻了個身見自家道侶坐在一旁看,這才順心,啞聲道:“兩個逆子呢?”
宿問清翻過一頁:“後山。”
柳妄淵起身,靜默片刻,接道:“剛才夢中悟出一藥方,現在就試試。”
宿問清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身影:“做什麽用的?”
“給朗樾治嗓子!”
三個月下來,真讓帝尊煉出來一顆,正品,正值傍晚,卻彩霞漫天,靈鸞飛舞,將天幕描繪成神圖。
柳妄淵直接讓朗樾服下,等了等,詢問:“能說話嗎?”
朗樾張了張嘴,又搖搖頭。
柳妄淵大失所望,喃喃轉身:“哪裡錯了?”
焚骸拉住朗樾的手,對上他略顯暗沉的眸子認真說:“沒關系,能不能說話都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你。”
等四周沒人了,焚骸將朗樾往身前拉了拉,余暉替他們勾勒出一個溫馨的輪廓,焚骸親吻著朗樾的額頭,虔誠又珍重,聲音在風中倏然散開:“我愛你。”
夜間焚骸跟朗樾就待在後山,劍靈除非重創否則無需休息,他們經常依偎在一起,看著池水中的銀魚,朗樾就聽焚骸講述曾經跟帝尊征戰六界的趣事。
焚骸講得口乾舌燥,順手掬了捧水喝,在淅淅瀝瀝的水聲中,混合著一道乾澀、卻難掩清靈的嗓音:“焚骸……”
焚骸頓住,過了片刻,略顯僵硬地轉過頭,他就那麽注視著朗樾,眼底隱隱有火光迸現,忽的,焚骸一笑,“我都出現幻聽了寶貝,剛剛聽到你叫我的名字。”
朗樾抿了抿唇,淺笑,不怎麽熟練,但吐字清晰:“夫、君……”
焚骸:“……”
“???”
“!!!”
“寶貝!”焚骸撲上去,用力之大直接將朗樾撲倒,他眼疾手快墊了手掌在朗樾腦袋下,神色嚴肅又興奮:“你剛叫我了對不對?你叫我什麽?”
“焚骸……”朗樾這次嘴型清楚,他喉結微動,又吐出那兩個字:“夫君……”
焚骸是夫君,用六界眾生的話來說,道侶是修道一途中最親密的人,朗樾不知何時對焚骸有了這樣的定義,但他就是堅定地認為:焚骸是夫君。
當夜,焚骸劍鳴響徹六界,業火衝上九重天。
忘淵帝剛一個夢剛做一半,被打斷驚醒的憤怒可想而知,他通常趁手的法器就是焚骸,這陣子沒什麽可拿的,就順了地上的一隻鞋,沉著臉衝出來時蘇和等人已經在外面了,焚骸這不怕死的落地後還要跟蘇和等人一一握手,嘴裡念念有詞。
最後握到了帝尊跟前,動作流暢,握住後還狠狠晃了兩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謝謝爹,我媳婦兒會說話了!”
柳妄淵:“……”
報應!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掉落的小甜品
魔界的夜晚別有一番滋味,天幕被一片幽深吞噬,雖不見星辰,但盛開的魔花隨風飄蕩,隨手就能捏住一枚,開的跟個小燈籠似的,挺有格調。
宿問清跟柳妄淵登門拜訪,想看看魔君跟湛方凌合籍後小日子如何。
好吧,人家合籍都快一千年了,主要是湛方凌埋下的酒好了,算起來差不多百年,夠得上“佳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