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秦瞪大眼睛,他看到那個劍修手腕一抖,同樣顏色的手帕就到了掌心,然後他竟然給師父擦了擦嘴角的血!
放肆啊!!!
昭秦想罵,但又不知道怎麽罵。
眾人瞧不見,風卿的眼神從蘇和的發梢到脖頸,仔仔細細,卻無任何情緒地覽了一遍。
怎得這般蒼老了?
風卿記得蘇和結丹挺早,容顏也早已穩固,他自拜入崇安派修習劍道起,就跟外界斷絕了聯系,卻清楚以蘇和的修為心境,成為名震六界的人物不過是時間問題。
合道大能蘇和仙尊,風卿入世的那一天就知道了,但他本以為若是還能相見,定然會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至尊強者,卻不想竟然虛弱至此。
昭秦急得在樹下打轉,這個登徒子竟然給師父輕輕拍打著胸口,好讓他將那一口淤血吐出來。
我要殺了他,昭秦悲憤地想。
荒山才被忘淵帝重創,傷勢未愈,雖然同為化神,但是跟巔峰時期的問清仙君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哪怕有耀空頂上,也不能彌補這種差距。
“唔!”耀空有些支撐不住的單膝跪地,等他再抬頭,眼底閃過一抹紅光,身上的魔氣倏然澎湃起來。
“耀空!”荒山喝道,進入“狂暴”也沒用,還會傷及自身修為!
但耀空已經顧不得那麽許多了,魔修專情,他這陣子正為草楠神魂顛倒,說什麽都要救下自己的心上人。
魔氣變幻成一個巨大的黑角,隨著耀空的咆哮,朝著宿問清的劍意屏障上凶狠撞去!
但是,宿問清只是後退了半步!
這半步過後,宿問清松開朗樾,放由它自行運轉,然後雙手在胸前飛速結印,強大的術法加持下,朗樾劍意清冷,好似月光灑下,但期間的絞殺力強大了數倍不止。
“問清仙君!”荒山眼見耀空噴出一口血,厲聲開口:“你們道侶二人,今日非要與魔界結仇嗎?”
“什麽時候你竟然可以代替整個魔界了?”瞭望首不知何時出現的,正靠在府邸的門上,旁邊就是一個鼎爐,期間的太骨看著這一幕,心想打起來!打得再激烈點兒!
而忘淵帝已經強行將草霜兄弟二人打回原形。
妖族一旦化形,除非自願,否則被打回原形就是損耗修為。
“瞭望首!”荒山看向他:“你應當知道,上一次我回到魔界,眾多魔修已經對岐麓山不滿!”
瞭望首眼底閃過遲疑,覺得沒必要,為了區區一個荒山跟魔界產生嫌隙。
誰知忘淵帝一手提著一隻兔子,詫異道:“哪個魔修不滿,大可讓他們來找我。”然後看向宿問清:“問清,你想吃清燉還是紅燒?”
“哎哎哎!”瞭望首忍不住了,他覺得帝尊沒開玩笑,不……這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死一個荒山是小,但是魔界丟了臉,勢必會埋下禍患!
宿問清結印一沉,荒山跟耀空齊齊跪在地上,他知道瞭望首的意思,也沒打算真的讓荒山在此隕落,只是這人狼心狗肺毫無大能修道者的禮義廉恥,明智開慧。
宿問清不抽他一頓實在難以平複。
“忘淵帝!”荒山獲得自由後第一時間要人:“此事跟草霜無關,他是我夫人,你無權處刑!”
本以為交涉困難,誰知忘淵帝聞言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將右手邊的兔子扔給了他。
草霜一落在荒山懷中就化作人形,一陣抖心抖肺的咳嗽,感覺馬上就要沒了,但硬是能緩過這口氣,然後朝著忘淵帝猛磕頭:“帝尊,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請您放了他!我願意一命抵一命!”
忘淵帝冷哼:“你的命算什麽?”
“草楠這隻兔妖傷了蘇和仙尊,荒山,就算這事鬧得六界皆知,哪怕我們將他抽筋扒皮,斷絕輪回往生,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宿問清淡淡接道。
荒山臉色難看,像是糾結著什麽,最後問出一句:“蘇和怎麽會被草楠傷到?他那麽厲害。”
“是啊,你什麽都不知道。”宿問清負手而立,冷冷看著他:“自以為是薄情寡義,蘇和情況如何我們沒必要跟你交待,你只需記著一點,不是人人都心思詭譎,會為了你撒謊成性,天天用不完的苦肉計,這裡是岐麓山,不是你們妖魔勾結隨意放肆的地方!”
草霜的指甲幾欲扣進肉裡,他羞憤交加,唯一的念想就是大家都不要好過了,忽的,草霜抬頭,大聲喊道:“仙尊!還請仙尊大人大量,饒了我兄長!求您了!”
昭秦驀然轉身:“我殺了你!”
“咳咳……”蘇和這陣子聽見了,可他動不了,胸口疼,頭也疼,像是被人用鈍刀從中間拉扯著。
滾……蘇和在心中罵道,他難受地晃了晃腦袋,緊跟著脖頸的位置有微涼的手指探上,帶著一層薄繭,如雪原清風,一下子落在心頭,疼痛舒緩很多,蘇和下意識抓緊來人的手臂,想要睜開眼睛,意識卻在難得的舒適中墜落深淵。
這二指還輕輕按揉了兩下,帶著些安撫意味。
眾人看得一清二楚,忘淵帝則淺淺吸了口氣,根據他多年看話本子的經驗,這不對勁兒!
荒山死盯著那人的手,眼底有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憤怒。
然後風卿就將蘇和抱了起來,他帶著人飄然落下,臉上用來遮掩的靈力術法散去,露出一張清俊漠然的俊美面容,從眉梢到眼角,恍如上等玉器雕琢而成,不見絲毫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