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仙君則覺得莫名熟悉,不是這句話,而是這種感覺。
怎麽形容呢……
扣扣——
宿問清敲響房門:“仙尊可是醒了?”
緊跟著房門打開,風卿站起身,將床邊的位置讓出。
帝尊跟審查似的,眼神從風卿臉上轉到蘇和仙尊臉上,然後“嘖嘖”兩聲。
蘇和:“?”
原諒他剛醒來,身體跟腦子都不太好使,愣是沒明白帝尊這顯而易見的暗示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此風卿神色從容,可見“心性強悍”。
忘淵帝仔細給蘇和把脈,末了說道:“那東西在你體內停留時間過久,髒腑的損傷一時半刻好不了,但可以調理,待我煉好藥給你送來。”
蘇和之前雖然昏迷著,但那般劇痛,他自然知道帝尊已經將鑰匙取出:“帝尊放在哪兒了?”
“風來靈鏡中。”忘淵帝接道。
蘇和一驚:“可中心妖壇不是沒了嗎?”
“在呢在呢。”一個小火人從忘淵帝領口爬出來,附在太骨身上的真火除非他動用,否則不會灼燒到人,“我給吞了。”
蘇和盯著這個五官空洞卻莫名生動的玩意,懷疑自己沒醒。
“我煉的器。”忘淵帝解釋:“融入了一個器靈。”
蘇和一臉木然,覺得錯過良多,融入器靈也不至於化形啊,他隱隱想到了什麽,但又因意識還未徹底清醒,捕捉不到。
氣氛歸入沉寂。
“咳咳。”蘇和遞給忘淵帝一個眼神,微微偏頭,意思是身側這位又是誰?
帝尊心想我就等現在了。
宿問清輕輕閉上眼睛,開始了。
“這位可不得了。”忘淵帝像是凡塵天橋底下說的,“劍修,風卿,剛才他也跟你解釋了。事情是這樣的,當時草楠趁你虛弱之時暗算你,我們趕到時那隻兔子精竟然將自己藏在一個法器中,當然被本尊捏碎了,然後我們就跟荒山等人打了起來,昭秦修為不夠,護不住你,靈力波動下你就飛了出去!”
蘇和:“……”聽著有點兒刺激啊。
“再然後你就被風卿接住了。”忘淵帝張開手臂比劃了一下:“打橫抱起,護得好好的。”
宿問清:“……”
蘇和:“……”我不要臉的嗎?
忘淵帝再接再厲:“風卿說你於他有恩,可見蘇和仙尊是個善緣廣施的,你瞅瞅,認識不?”
蘇和當真快速瞥了一眼,開始仔細回憶。但合道的一生恍如滄海茫茫,蘇和經常隨手搭救,但印象中確實未有過這般人物,畢竟風卿這張臉,一眼就能讓人難以忘懷,他不由得頭疼地按住額角。
一直未動的風卿忽然看過來,沉聲道:“仙尊救我時我年紀尚小,跟如今相比變化很大,仙尊想不起來也屬正常,不必強求。”
帝尊樂了,還挺能心疼人?
宿問清也看出了些許不同尋常,但風卿到底沒表明過什麽。
“你這傷,最好每日找人渡點兒靈力。”忘淵帝臨走前說道:“昭秦不行。”
風卿接道:“在下可以。”
帝尊勾唇。
蘇和:“……”
出了門,宿問清無奈:“帝尊故意的?”
“也不算,順手推舟罷了。”忘淵帝牽起問清的手,輕輕蹭著,“如今蘇和身邊離不開人,昭秦你也看到了,小孩子長不大,荒山定然是不配的,他們日後如何,全看個人造化。”
房間內,蘇和一時無言。
他覺得風卿此人性格冰冷,但在自己的事情上又過於熱絡了,他們不熟。
“倒也不用那麽麻煩。”蘇和開口:“仙君跟帝尊都在,道友若是有事……”
風卿:“我無事。”
蘇和:“……”能把話頭堵死。
蘇和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頭衝風卿笑了笑,他早已不複曾經的鮮衣怒馬,因為還荒山人情給草霜心血,導致蒼老了十歲,雖五官清俊,但眼角有掩不住的細小皺紋,修真界美人無數,蘇和仙尊早就排不上名號。但落在風卿眼底,隻覺得春風化雪,所修劍道後灰白靜止的世界,以這個人為中心,緩緩豔麗起來。
蘇和:“我對你的恩我自己都沒印象,可見是小恩,小恩不圖報。”
風卿搖了搖頭:“仙尊種因得果,不必過於拘謹,我也要還了這段因果,修道一途才能順遂舒暢。”
此言在理,修道之人最懂因果,於是蘇和便不再多說。
昭秦回來後就眼睛瞪得像銅鈴,氣鼓鼓的,帝尊覺得拿根棍子輕輕一戳都能戳破。
但是昭秦沒辦法。
沈江在一旁安慰他:“風卿前輩在給仙尊渡靈力,我聽師兄說了,他們之間系了因果,早還完早好。”
“行吧。”昭秦悶悶。
就這麽相安無事過了幾天,蘇和下地行走不成問題,胸口被鑰匙吞噬的筋脈正在緩緩修複,說來也奇特,風卿跟他一樣都是水靈根,所修功法一體同源,所以每日調理都會格外舒服。
這日下午,蘇和正在跟宿問清閑談,岐麓山的禁製被轟然撞響!
“風卿!償命!”
是耀空。
蘇和坐不住了,此事因他而起,草楠暗算一事,他都沒時間去魔界討要一個說法。
但風卿按住他的肩膀,從背上卸下長劍,將上面的布條掀開,黑棕古樸的劍身一覽無余,此劍鋒刃不足但底蘊無窮,是風卿的師父羽化前交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