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問清看懂了,笑道:“嗯,我還生氣著呢。”
“帝尊,您是不是不行了?”焚骸跪在柳妄淵腳邊,好像不能說話的是他,神色委屈又著急,“您以前出手,萬難皆消,這都多久了?朗……我那朋友還是不能說話。”
柳妄淵當即就要抽他一頓,想召本命劍來著,然後反應過來他的本命劍就是眼前這個龜孫!
柳妄淵來回走動兩圈,然後坐回石頭上,盯著焚骸看了許久,冷哼:“我不看到朗樾光聽你的描述怎麽弄?你這嘴巴跟漏風的一樣,一個字進去兩個字出來,到底誇張了還是少說了,我如何判斷?”
焚骸當即跳腳:“不是朗樾!”
“跪著!”柳妄淵沉聲,然後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閉嘴吧!本尊出去都沒臉說你是我的劍靈,你怎麽這麽蠢?”
焚骸不服氣:“別人家可沒神劍,也沒神劍劍靈,他們羨慕您都還來不及呢。”
柳妄淵:“……”在理。
“這樣。”柳妄淵俊眉輕蹙,一副“兒大不由爹”,“生子如此自當全力相護”的感人神色,低聲道:“仙君還在生我氣,你知道的,但朗樾的情況刻不容緩,這樣,仙君焚香時你把這個丟進去。”他塞給焚骸一個小紙包:“等仙君睡著了就叫我,我再看看。”
焚骸滿心都是朗樾能不能張口說話,也不覺得仙君能生多久的氣,轉瞬間就忘了答應宿問清的事,點頭:“嗯!”
柳妄淵:“……”心情複雜,蠢成這樣不知是福是禍。
冤枉啊,劍靈跟主人心意相通,應召而來,無召斂鋒,這般規矩刻板下能生出心智來已經實屬不易,焚骸沒誇張,他這樣的劍靈出去,六界的口水能淹到岐麓山。
入夜,宿問清聞到一股香味,剛蹙了蹙眉,就闔上眼睛。
他的頭沒磕在地上,被一隻大手輕輕扶住,然後紫袍墊在下面,柳妄淵又把宿問清曾經最寶貝的毯子給他蓋上。
朗樾微微瞪大眼睛。
“別驚訝了,也不用回歸本體。”柳妄淵坐在一旁招招手:“過來我看看。”
朗樾很聽話,他對柳妄淵提不起絲毫敵意,他能感知到問清仙君的心思,是真的把帝尊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上。
柳妄淵把了一會兒脈,收回手,一番思索後開始徒手煉藥,他看了朗樾一眼,說:“煉器煉藥姑且都試試吧。”
焚骸緊張兮兮地蹲在一旁:“帝尊您可一定要……”
柳妄淵抬起一隻手想拍他,但是被人攔住了,是同樣神色緊張的朗樾。
忘淵帝:“……”我現在承認了,你們是絕配。
煉藥到深夜,柳妄淵往朗樾掌心放了一顆正六品,朗樾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吃嗎?
柳妄淵頷首:“吃了。”
焚骸守在一旁,等朗樾吞咽完,立刻將他帶到自己臂彎,修長的手指抬著朗樾的下巴,神色認真:“張嘴我看看,是咽下去了吧?”
朗樾乖巧張嘴給他看。
柳妄淵:“……”
年輕真好。
邪門!想他柳妄淵也有吃到焚骸狗糧的時候?!
“能說話嗎?”焚骸問。
柳妄淵打斷:“一次肯定沒多少效果,你再質疑我的煉藥水平,焚骸,我立刻拿你熔劍!”
朗樾聞言用靈力在地上寫字:我感到好很多了,不熔劍。
他一手寫著,另一隻手捂著焚骸的嘴巴。
帝尊遭不住了,輕輕將道侶抱在懷中,然後手背向外,輕輕揮了兩下,示意有多遠滾多遠。
“別生氣了。”柳妄淵親吻著宿問清的鬢角,很是個委屈:“你看焚骸跟朗樾是怎麽欺負我的。”
新鮮,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宿問清陷入紫袍中的指尖輕輕動了動。
清晨林中鳥鳴脆亮,等柳妄淵的氣息遠去,宿問清才睜開眼睛,他從地上坐起來,抬手揉了揉耳朵,被帝尊的道歉跟埋怨念了一整個晚上,都有鳴音了。
宿問清又覺得好笑,帝尊多大的人了?還會被兩個劍靈虐到。
哎……
焚骸如今白日裡也來,即便帝尊跟問清彼此心照不宣,但他這也太放肆了些。
問清仙君一本捏在手裡半個時辰了,硬生生隻翻了三頁。
昨晚帝尊讓他們滾遠點兒,他們滾了,今日仙君沒說,他們就在眼前晃蕩。
焚骸“嗖”一下化作劍體竄出去,再“嗖”一下人形歸來,他的樣貌實在出眾,在烈日下笑著的時候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但宿問清很清楚,這只是在朗樾面前。
焚骸將一朵粉白的小花插在朗樾鬢角,然後端詳片刻,傻裡傻氣地說:“好看!”
朗樾投以溫柔羞怯的笑。
宿問清:“……”
宿問清看不進去了,動身離開,就行了半裡路,焚骸已經帶朗樾掏了鳥窩,撲了蝴蝶,抓了蚱蜢,玩上面倒是無師自通。
“我說你們兩個……”宿問清轉身,焚骸跟朗樾齊齊停住,兩人身上沾著不是草根就跟枯葉,朗樾笑得很開心。
“玩吧。”問清仙君認命了。
“這位朋友!”一行人從旁邊的小路衝出來,服飾並不統一,男女都有,瞧著像是散修,為首的那個背一把黑色古劍,纏著一圈破布,等叫住宿問清,看到他的容貌,頓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