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的力道不小,直直將那隻蟲踹飛在了對面的酒桌上,砸碎了一堆瓶瓶罐罐,大廳一片混亂,不少軍雌當即將注意力轉了過來,紛紛怔住了。
晏修動作停滯。
剩下的蟲在看到凌炡後齊齊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凌炡將手中的通訊按滅,凌厲的眼神向周身一掃,所有的軍雌都抖了一下。
卡特看見這名上將之後愣了愣。
這裡環境昏暗,他平常都不會去仔細注意別蟲的臉,但是凌上將的一頭銀發著實顯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了這名上將,便稍稍往後撤了一點。
黑色軍靴在迷幻的燈光下藍紫交加,凌炡整齊的白色製服一塵不染地貼在身上,行走的每一步都充滿了軍雌嚴肅冷峻的氣質。
他每走一步,身邊的軍雌就自動往旁邊退開好幾步。
最後這名聯邦上將停在了晏修的身邊,看見對方胳膊上的傷口,表情立刻沉了下去,陰鬱地好似能殺蟲。
S級精神力瞬間爆發開來,將周圍一眾軍雌逼地跪在了地上。
“凌、凌上將..”卡特單腿撐在地面,腦子裡一片混亂。
方才倒在晏修面前的小姚剛站起來,一時被這股強大的精神力壓得喘不過氣來,跟著跪在了地上,旁邊的詹姆斯卻安然無恙,一把扶住了這名雌蟲。
他長呼了一口氣,幸虧他提前撥通了上將的通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凌炡的語言簡潔,朝周圍掃了一眼,目光寒冷:“是誰。”
卡特大氣不敢喘,誰能想到那名連軍牌胸章都沒有的蟲居然有這麽大的來歷。
凌炡拉過晏修的胳膊,鮮紅的血液從肩膀一路流了下來,他抿著嘴,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顫著手去碰那道傷口,沾了滿手。
他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他的雄主。
凌炡轉頭看向卡特,聲音像碎了的冰碴:“從今天開始,你將會以軍隊內部故意傷害罪被判處降職,並處以追加罰款十萬,拘留二十日以示懲戒,剩下的蟲,我會一一追究,一個都跑不了。”
最後四個字凌炡幾乎咬牙切齒,聽得出來他這句話是礙於上將身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說出口的,不然這群蟲今天一個都別想走出這間房子。
他冷冷地喊了一句:“詹姆斯——”
詹姆斯立刻從旁邊走了過來,盡管腦袋有點暈,但是神志依舊清醒,沒到斷片的地步。
“上將..”詹姆斯微微低頭。
凌炡道:“將這名中校的所屬編制,以及今天出入這間房子的蟲員名單全部列一份給我。”
“遵命,上將。”
跪在地上的卡特狼狽至極,他恨恨地咬著牙,看向另一邊的小姚,又看了看晏修。
上將沒有心情在這裡跟他們耗,一把拉過晏修那隻沒受傷的胳膊,道:“跟我走。”
晏修被拉了個踉蹌。
到了門口,凌炡突然停了下來,旁邊是一隻雙座飛行器,他道:“上去。”
晏修上座,凌炡坐在了他的後面,啟動飛行器,晏修感覺凌炡的身體靠了上來,背部緊貼著上將的胸口。
上將的動作很快,飛行器將周身的景物拉地只剩下殘影。
他們不到半分鍾就到達了軍醫院,掛號後這名上將全程陪同晏修完成傷口的包扎,片刻都沒有離開,目光緊緊盯著對方身上留下的傷口,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包扎結束,上將再次拉住了晏修的胳膊,二話不說就往醫院外走。
他們就這樣走了出去,一個拉著,一個著急忙慌地跟在後面,沒有說一句話。
仿佛是一種默契,又好像是一層隔閡。
在外人看來,上將的臉色如常,好像與平時無差,但是晏修卻感覺到一股不安。
以他對這名上將的了解,凌炡越是不說話,則意味著事情越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十分鍾後,他們再次回到了住宿區。
上將把門打開,將晏修往門內一甩,跟了進去,緊接著哢嚓一聲將大門反鎖。
晏修找到沙發坐了下去,脫掉的半截袖口披在身上,露出健壯的臂膀,一周的浪蕩讓他身上的肌肉都明顯了許多。
上將依舊陰沉沉地站在晏修的對面,盯著晏修受傷的胳膊,說不上來是該生氣還是心疼。
基地再次傳來報點的鍾聲,宿舍區來往的軍官漸漸多了起來,有的在路過01號宿舍的時候會下意識往裡面看一看。
房間的燈亮著。
今天的上將,回來得似乎格外地早。
凌炡在晏修面前站了一會兒,半晌,閉著眼從鼻腔發出一聲氣音,大概是覺得實屬無奈了,隻得讓步。
他轉身去廚房接了杯熱水,又回到晏修的身邊,遞給他:“喝點水。”
晏修接過熱水,說:“謝謝。”
凌炡繞過沙發坐在晏修的左邊,一隻手撫上對方受傷的胳膊,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這一刀明明不在他的身上,卻比割在他的心頭還要疼。
他道:“我一天不看著你,你就給我捅那麽大的簍子?”
晏修道:“上將,說話可得憑良心,什麽叫我捅了那麽大的簍子?你沒看到那群蟲有多凶嗎?最後挨刀子的可不是別的蟲啊,怎麽成了我的錯了呢?”
凌炡道:“我沒說你捅婁子。”
空氣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