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炡苦笑了一聲,他生來就是聯邦的刀,在戰場上殺了那麽多蟲,除了姿色還勉強過得去,性格必定是一塌糊塗。
他的雄主一定是後悔了..
一定是因為看到了他不好的那面..
凌炡將五指深入額前發間,擋住了大半張臉。
所以他到底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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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一覺睡到天明,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切如常。
身旁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灰色被單,窗戶半開著,透著陣陣清新空氣,陽台上的牽牛花沾著朝露,開成了一隻隻醒目的小喇叭。
他揉了揉腦袋,昨天晚上他一直睡得不太安穩,腦海裡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心情很糟糕。
作為一個生活在現實世界的成年男性,他有著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這種縱火的事情他不想玩..他不會輕易地愛上一個人,更不能癡迷於一段不可能的關系。
他這次過火了,凌炡的誘惑力對他來說確實太大了..
他不想傷害他。
晏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了床。
正常來說,在這個時間段,正是基地軍官們開晨會的時刻,抑或是在訓練場訓練,晏修知道凌炡一定在開會,就放心地下了樓,但當他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在了樓梯上。
他低頭,看見凌炡穿著白色上將製服,正端著一盤什麽東西放在餐桌上,然後抬頭,恰巧和晏修來了個面對面。
晏修下意識地將腳後跟往後縮了縮。
日了鬼了,他怎麽還沒走..
凌炡看見晏修從樓上下來,嘴角輕輕往上一提,道:“早餐準備好了,要下來吃嗎?”
晏修的腳在上樓和下樓之間徘徊。
去,他感覺有點尷尬,不去,就是不給上將面子。
所以..
晏修一咬牙,還是去吧。
他來到餐桌面前,找了個位置坐下,盡量表現地自然。
凌炡將一杯熱牛奶推到他的面前,然後遞過來一套刀叉,桌面上是提前準備好的八分熟牛排。
晏修受寵若驚地接過刀叉,對凌炡微笑了一下。
這一笑不要緊,晏修感覺凌炡遞過刀叉的手輕微顫了顫。
凌炡一臉淡然地站在他的旁邊,一隻手將他翹起的幾根發絲理了理,聲音平和。
“早安,雄主。”
晏修拿著叉子的手一抖,叉在了持刀的手上。
強烈的刺痛感讓他曉得..這絕不是在做夢..
他抽了抽嘴角。
凌炡見狀,一把抓過晏修的右手,看見一道劃破的血痕,眉頭擰了起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晏修觸電似的收回手,意識性地往旁邊飛快地挪了一下,拉開了和上將的距離。
他盡量保持聲線如常:“我沒事,你去那邊吃就好,不用陪我。”
凌炡搖了搖頭,走開了。
晏修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上的劃痕,不過是小傷罷了。
他專心切起了那隻牛排,毫不在意地叉起一塊送進嘴裡,牛排嫩度和溫度都保持地很好,質地韌嫩,味美鮮香。
就在他切開第二塊牛排的時候,他感覺有什麽人來到了他的身後。
他抬頭,看見凌炡提著一隻醫療箱走了過來。
晏修:“..”
凌炡把醫療箱放在餐桌上打開,從裡面拿出好幾項消毒包扎用具,然後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晏修這次沒有收回手,眼睜睜地看著凌炡給他手上的傷口做了一整套的消毒包扎。
期間凌炡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晏修卻能感覺到這名上將對待他的一萬分小心,就像他爸當年對待家裡供著的那隻價值一億的乾隆年製洋彩花瓶一般..
劃一下都肉痛。
晏修從始至終的動作都沒動過,包扎完後,他的整隻手都被纏滿了繃帶。
凌炡收起醫療箱,坐在了晏修的對面,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吃飯。
晏修面無表情地叉著盤子上的牛排,但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凌炡:“今天上午的訓練日程已經安排好了,等下我會親自帶你去機甲訓練場進行機甲操作訓練。”
“那挺好..”晏修佯作沒事地笑了笑,“辛苦上將了。”
空氣靜默,房間裡只剩下晏修刀叉碰撞在餐盤上的輕微聲響。
凌炡似乎對晏修稱呼他的方式有些不滿意,從剛才開始的表情就不怎麽愉快。
但他仍舊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
晏修優雅地切著牛排,從凌炡的角度看,晏修整隻蟲身上都透著一種英俊的貴族氣質。
半晌,凌炡又道了一句“雄主。”
晏修切著牛排的手微微打滑,他及時將手上的動作停住,抬眼看向對面的上將。
他感覺現在的凌炡怪怪的,那種感覺就好像鄰居家養尊處優的高血統寵物貓突然有一天蹦到他的面前,「汪」了一聲。
晏修:“你不要這樣叫我..”
他現在每次聽見這種稱呼都會覺得脊背發麻。
“好。”凌炡輕舒一口氣,抬眸道:“你..以後會跟著我一起上戰場,在那之前我還需要爭取一下你的意見,如果沒有問題,我會向上級提交編隊申請。”
晏修輕咳一聲,道:“呃,好。”
凌炡將胳膊架在桌面,十指交叉,定定地看著晏修,眼睛裡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