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炡舉起那件衣服,扔在詹姆斯身上:“你買這個?給誰穿?”
詹姆斯笑了笑:“當然是小寶寶。”
凌炡:“..”
話音落下,詹姆斯等一眾蟲當即就被轟出了01號宿舍。
只有韓天,沒能及時把他轟走,留在了最後。
韓天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咳嗽了一聲:“呃..是這樣的,晏哥在離開之前還吩要我負責上將的飲食,還有,他在上次失蹤前還給了我一個東西,說如果他太久沒回來,讓我轉交給你一下。
韓天從衣服裡掏出來一隻折疊工整的小布包,遞到凌炡面前。
凌炡接過布包:“照顧飲食就不用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韓天:“..不,我覺得..”
凌炡突然給了韓天一個眼刀。
韓天:“..”
最終,韓天還是被轟出了宿舍。
起初,懷孕這件事情凌炡並不想讓更多的蟲知道,他甚至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向上級申請了一個長假,然後成日成日地在外旅遊。
那段時間,凌炡遊遍了聯邦很多的地方,但無論是在卡爾星最著名的千米海洋瀑布面前,還是北冥星北部盛放的花海之中,每到一個新地方,他都會下意識地想起晏修。
直到他覺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便回了軍部。
然而在某一天,凌炡又重新打開了那隻被層疊包好的布包。
裡面躺著的,赫然是一枚銀色的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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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炡將那隻軍牌放在手心,隔著陽光看著它。
今天是晏修的生日。
那天他拿到這枚軍牌,並沒有把它上報給聯邦,而是留了下來。
盡管心裡知道晏修存活下來的幾率十分渺茫,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對方就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
他會用晏修教他的方式做菜。
回到家的時候,他會看見儲物櫃上貼著晏修給他列的孕期食譜,非常仔細地用紅筆標注著。
就好像那份叮囑一直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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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凌炡抱著晏修留下的一筐衣服躺在床上,怎麽都不舒服,沾滿信息素的舊衣幾乎堆滿了整隻床鋪,他還是異常煩躁。
那天,他生下了一顆蛋。
凌炡生蛋的秘密最終還是被他的副官們發現了,一個傳了四個,接二連三地跑到01號宿舍輪番觀摩。
然後毫無例外地,全被上將扔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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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接近尾聲。
自從那顆蛋被生下來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凌炡試過很多種方法,天天抱著那顆蛋讀睡前故事,但那顆蛋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半點動靜都沒有。
逼不得已之下,凌炡叫來了軍部的醫生。
醫生診斷的結果是:它很健康。
凌炡這才松了一口氣,無奈之余,他還是重新接任了軍部的任務,每日白天照常開會,晚上回家做飯念故事。
於是在第二年末的時候,那顆蛋終於發生了變化。
變故發生地很突然,甚至沒有任何預兆,等到凌炡再次回到宿舍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的地板上有幾滴異常水漬。
常年的經驗讓這位上將倏然警惕了起來,立刻飛奔至樓上,發現那顆蛋早已無影無蹤。
只剩下一地的蛋殼。
犯罪嫌疑蟲破殼了。
凌炡又飛奔下樓,仍舊沒有任何關於那隻蟲崽的蹤跡。
這時候,凌炡注意到宿舍的窗戶開著,窗口的盆栽跌落在地。
那隻窗戶正通向軍部後面的一片荒草小道。
凌炡當即立斷地翻過那扇窗戶,順著小道去找他丟失的蟲崽。
路旁的植物越來越茂盛,凌炡越往前,越能聞到一股清馨的芳香。
順著周圍草動的聲音,凌炡走進了一處長滿野花的廢棄倉庫。
十二月的花開得很旺,四處都是前來采花粉的蝴蝶。
和煦的陽光從層層疊疊的花樹上方傾落而下,留下一片綠蔭。
接著他又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很近,就在倉庫背後。
凌炡放輕腳步,倉庫後的花更密了些,不時還有幾隻蜜蜂飛來飛去。
花香沁人,芳草搖著它的葉子。
萬花叢中,一名身著黑色風衣的黑發蟲族背對著他,一陣風動,蟲族黑色的短發輕輕掠起。
那名蟲族緩緩地側過臉。
一片葉子從天空墜落,順著揚起的風飛向湛藍的天空。
一隻漂亮的側臉線條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凌炡深灰的眼眸裡。
此刻,他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
然後他慢慢地彎腰,修長的手伸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
就聽嘩啦啦兩聲。
一隻銀發幼蟲被倒著從灌木堆裡提了出來。
幼蟲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晏修的動作突然頓住,這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放開他。”
晏修很快地將那隻幼蟲抱了起來,轉臉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隻蟲都怔住了。
晏修懷裡非常不自然地抱著一隻全身光溜溜的銀發幼蟲,幼蟲的眼角帶著小小的淚花,剛想繼續哭,看到凌炡後,竟硬生生憋住了。
晏修盯著凌炡的眼睛看了幾秒,低沉的聲線溫柔如風:“這是你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