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炡有些驚訝地看了過去,就見晏修狹長的眸在光照下半眯著,同時他感覺晏修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手心的溫度和這周邊的海風暖陽一樣,溫暖熾烈。
半晌,凌炡簡短地嗯了一聲,“但是時間不早了,我們在外留存的時間不能太——”
“我剛剛在這周圍看到了一些不錯的攤點。”沒等凌炡說完,晏修便扯著對方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你一定沒嘗試過,不過我敢保證,這次休假一定會讓你印象深刻。”
凌炡無奈地跟了上去,期間點開了通訊器,發送消息。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愛德華點開了通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三分鍾後,一家刨冰攤前。
攤主剛做完上一單的刨冰,抬頭就看見兩名帥蟲鬼鬼祟祟地站在他的攤前。
其中一隻時不時伸頭往攤位上瞄來瞄去,另外一隻銀發蟲族始終冷著臉,偶爾朝他瞟過來,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冰碴的壓迫感,比他攤上的冰塊還要冰。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半分多鍾,攤主終於忍不住了,強繃著表情,剛想開口,就聽見那名黑發蟲族來了一句,“老板,你這裡的刨冰好吃麽?”
攤主隻得笑臉相迎:“那當然,我們家都已經在這裡做了百來年的刨冰了。”他說著朝旁邊的桌椅旁指了指,“你看,那邊很多都是我們這裡的老顧客,都是我家的活招牌,百年前在這裡,百年後還在這裡。”
晏修轉過頭去,確實看見有幾對蟲在這裡坐著,兩三隻幼蟲在桌子下面鑽來鑽去,笑聲悅耳。
他抬頭,看見這家攤鋪的招牌上寫著「百年刨冰鋪」笑了笑,“不錯,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攤主仍舊笑著:“帥蟲有什麽問題?”
晏修:“能去冰麽?”
“..”
此話一出,攤主直接呆住了,刨冰去冰??
凌炡則覺得自己的整張臉都要被丟盡了,抓住對方的衣角扯了一下,小聲道:“你在說什麽?”
晏修愣了愣,轉頭,“不是,我就問一下而已。”
“刨冰去了冰,還有什麽?”凌炡一手扶額。
晏修歪頭:“還有刨啊..”
凌炡:“..”
攤主:“..”
“帥蟲,您可真會開玩笑。”攤主說。
晏修則一臉嚴肅:“我看你這裡的水果不錯,給我來兩份,一份去冰。”
這話從晏修嘴裡說出來,總是帶了點個人的鮮明特色,就好像他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用一種命令的口氣在壓迫良民..
攤主被為難住了:“這..”
說話間,他看見那名白發蟲族朝他看了過來,“要不然還是別..”
攤主強笑了兩聲:“來我這吃刨冰還要去冰的,您還是第一位。”
晏修微微一笑,十分認真地在攤主的面前牽過了凌炡的手,“因為我媳婦不能吃冰的。”
他那麽怕冷。
凌炡轉頭向晏修看了過去,試圖掙脫,卻發現手腕被攥得很緊,他回臉望向攤主,發現攤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做好了一份刨冰,此時手上正在調著一份水果沙拉,遞到了他的面前。
凌炡抬頭,發現老板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他:“懷孕雌蟲要照顧好自己,蟲蛋形成期間盡量少吃冰的,你的雄主如此細心,這樣的雄蟲可不多了。”
“..”凌炡稀裡糊塗地接過那隻「去冰刨冰」半天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晏修也沒想到攤主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也噎住了,剛一轉頭就對上了凌炡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
“其實..”晏修試圖解釋。
凌炡先一步回答,“好,我知道了。”
晏修:“..”
他又知道了什麽..
晏修咳嗽一聲,從滿臉欣慰的老板手裡接過刨冰。
他將凌炡帶到了海邊,兩隻蟲一邊吹著海風,坐在沙灘上,身後是嬉笑打鬧的幼蟲。
金色波紋漂浮在湧動的海平面上,像一條閃光絲綢。
晏修並排坐在凌炡的身邊,看著海面飛起的海鳥。
他偶爾會朝旁邊瞄兩眼,就看見凌炡縮在衝鋒衣裡,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水果沙拉。
晏修將手中的刨冰放在一邊,歪過頭去看凌炡的表情,“媳婦兒?”
凌炡不明所以:“?”
海浪衝擊著岩石,發出嘩嘩的聲響,凌炡慢慢轉過頭,深灰色的眸在晏修的臉上仔細觀摩。
晏修呵地笑了一聲,從凌炡的手裡取過那隻水果叉,光明正大地從對方的杯子裡叉出一大塊水果,在凌炡面前搖了搖。
凌炡臉色立馬拉了下來,晏修叉得正是他一直都沒舍得吃的那塊變異草莓。
他二話不說就抓住了晏修的手腕,用力一擰,疼得晏修立馬松了手,手上的草莓被搶了過去。
晏修呲牙咧嘴地撐在地面,呼吸起伏:“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凌炡動作沒有一絲猶豫,搶過那塊草莓後直接放進了嘴裡,眼神銳利無比。
僅僅只是那麽一瞬的表情,晏修感覺到了凌炡的不對勁,他平常從來不會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晏修看了一眼自己被攥得通紅的手腕,猶豫了一下,緊接著他抬頭,看見凌炡正慢悠悠地挑著杯子裡的水果,仿佛又恢復了以往波瀾不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