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妨笑了,額頭上的傷口流下血,差點滴入她的眼球。
“那麽巧,我也……不後悔!”
“賜予你死亡。”凶獸能給的就是死亡。
“來吧!”顧妨準備就緒。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用極快的速度,來到牙角的面前。
阿一雖然攻擊力不怎麽樣,但是在速度上面是一等一的。
“你來做什麽?”牙角已經清楚,阿一本身不擅長對戰。
阿一甩出了自己的佩劍,他已經很久沒有用劍了。
“伏羲院的人,豈容外人欺負!”在場的伏羲院弟子中,阿一的年紀是最大的,他自覺要守護其他人。
顧妨沒有好氣,對著阿一的背影說:“你閃開。”
阿一有幾斤幾兩,他們比誰都清楚。
阿一伸出手,摸了一下鼻子。
“沒有辦法了,都這種時候了,我有一個驚天大秘密,要告訴你們。”阿一語氣深沉。
“哦?”牙角還挺喜歡他說話的語氣。
“其實我這些年來,都沒有認真修行,因為我天生是邪修體質,一旦往深修行,就容易入邪。”
他來自邪修一門,從出生開始,就被改變了體質。
“那就要見識一下了。”牙角舉起觀滄海,眼睛往上看著劍尖,吹了一口氣,“當年我還能自由在地上行走的時候,可是殺了不少邪修。”
千不予擔心地看過去,但是他動彈不得。
阿一彈了一下自己的佩劍,歸正。
瞬間,劍身的銀色光芒,變成了血色。阿一的雙眼也閃爍了一下紅光。
彼岸花,漫天飛舞,落到地板上,成了血,染了一地。
阿一的邪道,構建出了一個特有的世界。
太陽變成了血月,滴落鮮血。
“你確實……很有天分。”用邪氣構建邪界,而且范圍還如此廣,“不過你是不是這些年來,都沒有好好練習?”
“正是。”阿一不要臉地承認了。
“聒噪的凡人!”
歸正和觀滄海撞擊在一起,阿一催動著體內的邪氣,想要借此增強自己的攻擊力道。
“有意思。”牙角的身上,落下了紛紛揚揚的羽毛。
羽毛掉到地板上,融化,化成一片黑水。
黑色漸漸霸佔紅色。
阿一任由邪氣吞噬自己的心神。
紅與黑,就是他們戰鬥的具體化。
邪氣與凶獸的氣息互相交纏,地板突然湧出黑色的巨浪和紅色的血海。
互相撞擊、交纏、消融,意圖吞噬對方。
血色愈濃鬱,黑色越多。
意識的爭鬥,和兩人的互相傷害。
“天元歸正。”阿一使出一招,血海化為血箭,直指凶獸。
阿一以劍為箭,手模擬拉弓的姿勢,瞄準牙角,放手一搏。
萬箭穿心,數不清的箭從天而降。
不僅傷害凶獸,也傷害自己。
危險,危險,危險。
心裡有這樣的警告,牙角一下子脫離石東臨的身體,化為凶獸,龐大可怕,吞噬血月。
就此,邪界已破。
阿一被箭穿破身體,邪意退去,摔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牙角在空中回頭,準備跑回石東臨的身體。
誰料他這一扭頭,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做得好。”顧妨在路過阿一的時候,誇獎了一聲,隨後跑向沒有凶獸附體的石東臨。
石東臨的意識剛回到身體,還沒有回過神,他愣愣地看著英勇無畏奔向自己的顧妨。
顧妨一步一靠近,所行之處,地板上留下了血跡。
“小妨……”
凶獸直衝而下,想要回到石東臨的身體。
顧妨一咬牙齒,雙手持劍,眼淚落下。
大師兄,再見了。
只要你的身體沒有了,凶獸就不得不回到深淵。
顧妨飛奔到石東臨的面前,鳥驚心一劍刺出。
就在劍尖要貫穿石東臨的腦袋的時候,凶獸回到了石東臨的身體。
意識尚存一線之際,石東臨眼睜睜地看著,凶獸附身到自己身上,雙手變回黑色的利爪,一手折斷鳥驚心,一隻手朝著顧妨的胸膛探了過去。
“噗嗤。”利爪穿透了顧妨的胸膛。
撲通。
顧妨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臟,非常重地跳了一下。
愛人的時候,心在跳。
憤恨的時候,心在跳。
失望的時候,心在跳。
傷心的時候,心也在跳。
只有要死了,心臟才會停止運行。
“咳。”顧妨的嘴角流出一口血,她抬起朦朦朧朧的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石東臨的臉。
石東臨也在看著她,看著看著,一行眼淚從右眼流下。
他不想的,他不想的。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顧妨自嘲地笑了。
她的雙劍來自這一句詩,原意是寫國荒城涼的景象。
但是東方溯光那時候這麽告訴她,感動的時候,花也為止流淚,怨恨的時候,鳥發出泣血的痛苦鳴叫。女子對待男人,有時候感情就是如此,怨,悲,無奈,最後,化為一滴血淚。
正是如此。
原來如此。
凶獸穿透了她的胸膛,隨後將她舉了起來。
“真好啊。”牙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