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決到底是個普通人,雖然他知道哨兵有什麽樣的能力,可感受卻沒那麽真切,現在他遇上盛凡,感受忽然不僅真切起來,還是呼呼往臉上甩的那種。
陸決暗暗打量盛凡,黑暗哨兵嘛,總歸有點不一樣的,這家夥能聽到那麽遠的聲音,該不會還能聽到人心裡想什麽吧?那他剛才的腹誹,盛凡聽到了嗎?
不知為何,他覺得他想到這裡時,盛凡似乎笑了笑。
陸決:“!”
可很快那抹笑意就消失了,以至於陸決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這時盛凡帶來的哨兵興奮地跑過來道:“副隊!我們已經把變異鬣獸的前腿肉割下來了,今天晚上的晚飯有著落了!領頭的那隻特別壯,肉質肯定好!”
盛凡道:“今晚加餐,多余的冰凍好帶回去。”
“好嘞!”
陸決聽著這兩人的對話,頭頂默默冒出一個問號:“?”
盛凡友善地邀請陸決:“殿下要不要試試?”
陸決:“……”
盛凡補充道:“很好吃。”
陸決鬼使神差地地答應道:“那試試。”
等陸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帶領著護衛們坐在原始篝火堆前,吃著烤肉,喝著釀酒。
熱氣騰騰的烤肉伴著美酒下肚,陸決有了幾分醉意,他微醺地望著圍坐在火堆兩旁的人,看上去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
陸決帶來的護衛們圍坐在一邊,盛凡帶來的哨兵向導們圍坐在另一邊,明明才剛經歷過生死大劫,可兩邊的隊伍依然涇渭分明。
同時,陸決隊裡那兩個哨兵與向導則和盛凡他們的人混到一堆,相談甚歡的樣子。
“在想什麽?”盛凡走到陸決身邊坐下。
可能陸決是因為有點醉了,加上對方有救命之恩,兩人又年齡相仿,所以陸決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在想邁倫老師說的話。”
“邁倫?愛德華?”
“你也知道他?”陸決真的醉了,反問出一句那麽傻的話。
“他是哨兵,掛在學校的榮譽牆上。”
“哦……”陸決揉了揉腦袋。
大部分哨兵和向導在畢業後會選擇進入塔的下屬部門工作,比如特別行動小隊之類的。
而不是選擇進入軍部,畢竟前者身邊都是同類,相處起來也愉快些。所以像邁倫?愛德華這樣是哨兵,卻身在軍部,就比較特別了。
“老師說哨兵與向導的能力就像一道看不見的鴻溝,劃分著兩部分人。身在軍部又是哨兵的他體會最為深刻,現在這道鴻溝已經越來越深,正在逐漸成為銀河帝國的裂痕。”
“期初我還不以為意,可現在看來,的確如此。”陸決抬起下巴指著那兩邊示意了一下。
邁倫?愛德華的這種觀點當然不能對外公開,他只是在對皇子的私人課堂上提過此事,他希望身為普通人的兩位皇子能早點意識到這點,並且做好心理準備,以應付裂痕可能會引發的動亂。
“你覺得呢?”陸決看向盛凡,他發現盛凡那雙冰綠色的眸子裡沒什麽情緒的變化,似乎是不為所動。
在這一刻,陸決的酒醒了,是被冷醒的。
盛凡答非所問:“你還在長身體的階段,早點睡,想太多長不高。”
難得掏心置腹的陸決:“??”
不過陸決的關注點歪了,他震驚道:“你真的能聽到我心裡的話?”否則怎麽知道他暗中比較身高這件事?
盛凡看著一臉天真的小皇子,眼裡劃過一抹興味,他解釋道:“沒有那麽神話,只是對別人的情緒很敏感,隱約能猜到對方的想法,而且你很好猜。”
陸決:“……”
盛凡將眼前的火堆撥了撥,火光漸漸暗了下去,讓他的臉有半邊沉在了陰影中。
“普通人怕我,其他哨兵與向導畏懼我、崇拜我。”
火苗逐漸熄滅,盛凡緩緩站起身:“所以你說的那些,我很小的時候就體會過了,不過我不在意,也沒有細想過。晚安。”
盛凡的特別,讓他與這個世界都有著巨大鴻溝。
陸決怔怔地坐在原地,他看著盛凡融入夜色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種進入盛凡的世界奇怪想法。
陸決忽然感覺胸口有點熱,這種熱很怪異,像是從身體裡燃燒出來的,難以抑製,並且越來越旺盛,連帶著他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只有著毛茸茸大尾巴的動物在他眼前晃動,可等他細看時,那動物又消失了。
陸決心想這酒的後勁也太大了,他果然該睡覺了。
陸決回到飛船上,先是衝了個冷水澡進行物理降溫,等他感覺差不多了,這才上床睡覺。
可他才躺下去沒多久,血熱又湧了上來,燒得他全身難受。
陸決被熱的猛然掀開被子,他渾身燥-熱-難耐,口裡發出難受的呻-吟,除了熱,他還很躁動,他扯著被子,縮著身體,連腳指頭都蜷縮起來。
很快,陸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他拚命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膚。
陸決知道這絕不是「生病發熱」那麽簡單,他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他身體裡湧出來了。
模模糊糊間,一隻小動物躍入陸決眼簾,蓬松的毛發像是凝聚了月華,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