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隨口一說……”向羽書蹦起來,揉著屁股委屈地嘟囔, “可現在這情況該怎麽找?我是怕咱們有時間,可左哥等不了!”
聶雲漢沉吟道:“注意用耳朵聽, 獵戶住在山裡,必定靠近水源,若能找到小河或者小溪,定能找到高標的居所。”
萬裡風遺憾道:“左哥耳力最好,可惜不見的偏偏是他。”
“等等。”一直沒出聲的戴雁聲拉住萬裡風的手腕,指向不遠處,“風兒,你眼力好,看看那邊,是不是炊煙?”
聽他一說,幾人全都望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見那高樹樹冠中,正隱隱有一縷青煙緩緩升起,直衝雲霄!
大家再無遲疑,一路小跑,徑直向炊煙升起處尋了過去。
山腰處散落幾處民居,這炊煙正是從其中一家的煙囪中散出來的。萬裡風在院門口打聽了一下,那家中的大嬸熱情地幫她指了方向。
連峰山中有幾家獵戶,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恰巧他們找到的正是高標的住處,只不過這幾家人挨得不算近,還得再沿著山路往前走一裡路才到。
能打聽到住處便是好消息,聶雲漢等人加快腳步,對他們來說一裡路轉眼便到,眼前果然看到一處小院。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可越過籬笆,見這院中屋門緊閉,窗內也沒有點燈,令人心生疑竇。
從苗笙那裡聽聞,這高標三十多歲,成了親,與妻子膝下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先前選了這人,也是因為他為人忠厚老實,又拖家帶口,不會冒險玩什麽花招。
現在天色已晚,就算高標沒回來,他的妻兒總應該在家,難不成還因為接了苗笙這個活兒,竟把妻兒送走了?
不用聶雲漢出聲,向羽書和戴雁聲已經頗有默契地抽出兵刃,分頭向院後包抄,萬裡風則跟聶雲漢背靠背,一邊留意兩側動靜,一邊緩緩向院子靠近。
聶雲漢輕輕推了推那院門,小小柴扉一推便開,院中一側堆了些木柴和一輛板車,另一邊是雞籠及鴨籠,裡面有數隻活鴨活雞,雞鴨籠外躺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萬裡風用腳尖一挑,認出那是一條狗的屍體,靠近去看,那狗脖頸有一處刀痕,下手乾脆。
她與聶雲漢對視一眼,這情況顯然相當不妙。
院中木屋不大,從外部構造能判斷出來左側為臥房,右側大約是廚房,聶雲漢豎著耳朵傾聽,除了雞鴨不安的躁動外,沒有別的聲響,不管襲擊者是誰,仍留在這的可能性不大。
兩人小心翼翼靠近小屋,屋門開著一條縫,裡面太黑,看不清情況。萬裡風掏出火折子擰亮,對聶雲漢一點頭,聶雲漢便用刀緩緩撥開屋門,便見一個身著短打的男子趴在地上,似乎是昏過去了。
此時向羽書從院後返回,做了個手勢,表示後院沒人。
聶雲漢使了個眼色,向羽書和萬裡風進了木屋,一人往左,一人往右,迅速將屋中查探一遍,確認這裡沒有別人,只有面前這個人事不省的男子。
向羽書跑出木屋,將戴雁聲替換過來,此時聶雲漢已經將那男子翻轉,見他鼻息微弱,臂膀處有幾處刀傷,額角臉頰青紫,應是被人毆打所致。
戴雁聲從藥囊中掏出一瓶嗅鹽,打開放在那男子鼻下,幾個呼吸間那人就緩緩醒轉,睜開了眼,見面前兩名男子身形魁梧,明顯都是練家子,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萬裡風連忙安撫:“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見對方並無惡意,而且旁邊男子還在幫他裹傷,便也松了口氣:“在下高標,是這山裡的獵戶,此處是便是寒舍,不知幾位……”
聶雲漢將屋中油燈點燃後便站在一旁,微微皺眉端詳著他。見這人膚色黝黑,皮膚粗糙,確是飽經風吹日曬之人。
戴雁聲在檢查此人傷勢之時,也將他雙手手掌攤開,見他右手手掌關節處和左手中指食指皆有經年累月磨出的老繭,這說明他確實是常年拉弓射箭之人,並且還是個左撇子。
證實了這一點,他幾不可查地向聶雲漢垂了垂眼。
聶雲漢注意到戴雁聲的訊號,便走到高標跟前蹲下,從懷中取出苗笙手書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們是苗公子的朋友,來接他讓你看管的那個人——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高標看上去像是不識字,他捏著手書末端的苗笙印章看了片刻,信了聶雲漢的話,便按捺不住要起身,急切道:“快……快……剛剛有兩個人偷襲我,就是為了這個……”
按照高標的說法,為了多掙點錢,他才接了苗公子這單“生意”。他一輩子本本分分,也知道這事兒恐怕不地道,就怕惹事上身,前日便打發妻子帶著孩子下山到城中親戚家暫住,待事情結束後再回來。
他對這連峰山情況十分熟悉,便將左橫秋安置在了一處山洞,由石歧和謝輝負責看守。
那處山洞非常隱蔽,高標原本篤定,如果沒有自己帶路,沒有人能找到那裡,誰知剛剛回家便遭遇襲擊,兩名偷襲者似乎也對此處了若指掌,逼問出那山洞附近地貌特征後便將他打暈。
聶雲漢皺眉:“對方問,你便答了?”
高標懼怕他凌厲的目光,低頭囁嚅道:“我以為他們根本找不到……他們還拿我妻兒的性命做威脅!”
事後廢話於事無補,聶雲漢也沒多與他計較,只是臉色頗為難看:“戴爺,這人還能走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