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野又提議:“不然我們去上次歸燕門關我和那些鐵匠的山洞去住?那處倒也隱蔽。”
“住進山洞,就不如住進歸燕門裡了,我看那地兒不錯,房間多,周圍也好布陷阱機關。”戴雁聲道。
左橫秋點頭:“成,不管住哪兒,我們先去南梔峰,到了再尋合適的地方,左右那山上到處都能藏人,也比被人活堵在城裡強。到了南梔峰之後,我們再繼續往未闌山脈深處去尋哈沁的蹤跡,好救出老聶和阿閑。今日大家準備些米面糧食,我們盡快啟程。”
聶雲漢不在,大家下意識都把左橫秋當領隊看,他一聲令下,其他人也沒有二話,各自去做準備。
下午,他們已將需要的糧食及藥物都備齊,另雇了一輛馬車,兩輛車一前一後,中間隔著不遠的距離,悄悄上了路。
經過林園附近,關平野要回去取些東西,左橫秋便陪他走了一趟。
林園內機關確已觸發,有幾具屍體躺在地上,先前左橫秋和向羽書檢查過,沒有找到線索。關平野並沒多看那些屍體一眼,去自己房間取了個小包裹,便與左橫秋匆匆離去,兩輛馬車很快出了城。
到城外十裡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路上變得格外靜謐,坐在車裡,只聽得馬蹄聲和車軸發出“吱喲”“吱喲”的響聲,無端令人不安。
左橫秋駕車,與戴雁聲、關平野和望星在前邊的車上——望星是非要跟來的,少爺好不容易回來,又要以身犯險,他作為下人,無權說什麽,那就只能舍命跟著。
後一輛車上,萬裡風駕車,向羽書抱著秦落羽坐在車廂裡。
向羽書感覺懷中人抱著他更緊了些,便輕撫對方的鬢發,低聲安慰:“別怕,我們都在呢。”
“跟你在一起,落羽不覺得怕。”秦落羽仰頭看他,昏暗的光線中一雙眸子微閃,“風姐姐他們願意帶上我,是不再懷疑我了麽?”
“……”向羽書有些尷尬,“你都在胡思亂想什麽。”
秦落羽笑了笑,倚在他胸口:“我走南闖北,話本說書也聽了不少,這類故事不稀奇,我也懂察言觀色,自然明白。不過沒關系的,我不怕被別人誤解,只要你信我就行了。”
向羽書輕聲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不信也沒關系。”秦落羽握緊向羽書的手,“待之後你我成親,我為你生兒育女,便不會再有人說什麽了。”
向羽書聽了這話,心底暖融融的,這本就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能與你相遇,是我最大的福氣。”他喃喃道,“若是心生疑慮,也不過是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在我頭上。”
秦落羽“噗嗤”一笑:“你呀,有時候嘴還真甜。”
向羽書無聲地笑著,片刻後,又問:“落羽……你喜歡我什麽?別誤會,我、我就是覺得自己配不上……”
一直柔弱無骨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秦落羽略帶怒意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說我喜歡你什麽?!你何苦這樣不信自己?”
“落羽……”
秦落羽又道:“你聰明、功夫好,又善良,對親人朋友一副熱心腸,忠義雙全,人也英俊,這樣的男子,哪家姑娘不喜歡?誰要敢說你半個‘不’字,我撕爛他們的嘴!”
聽她如此義憤填膺,向羽書隻覺得比吃了蜜糖還要甜,低下頭去蹭了蹭她的額角。
“……我是不是不夠溫柔?”秦落羽羞赧道,“在你面前暴露本來面目了。”
“誰說的,你一個人行走江湖,自然要潑辣些才行,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英姿颯爽。”向羽書把她往懷中帶了一帶,“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你再漂泊了。”
車中正是一片濃情蜜意,無形間消弭了方才的那些不安,但隨著馬車的突然止步,向羽書不由緊張了起來。
他坐直了身子,一手按在身側的佩刀上,問道:“風姐,怎麽停了?”
萬裡風已經看見擋在左橫秋前面的幾個蒙面人,戴雁聲已經下了車,抽刀準備迎戰。
她回頭看,自己的馬車後面也有人堵著,於是“噔”地跳到馬車上頭,瞪著來人,對車裡向羽書道:“有攔路虎,出來乾活!”
身後傳來左橫秋低沉的聲音:“不能讓哈沁知道我們出了城,此次絕不能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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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漢的燒並沒有像他先前所說睡一覺就好了,反而燒得更加厲害。
卓應閑守了他一晚上,幾乎沒怎麽睡,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聶雲漢的體溫從微燙變得灼熱,心裡極度焦躁。
天光熹微之時,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要去找聶雲漢所說的七葉一枝花。
“漢哥,漢哥,醒一醒。”卓應閑輕輕搖了搖聶雲漢的肩膀,“那七葉一枝花長什麽樣子?”
聶雲漢渾身發燙,卓應閑搖了他半天才醒,眼睛都睜不開,微微嚅動雙唇:“……一圈葉子,中間……一朵花……”
這種描述說了等於沒說,可看他這模樣,卓應閑也不忍再追問,見他還能說話,放心了不少,用葉子從龜殼裡舀了些水,輕輕滴在聶雲漢的嘴唇上,又給他口中塞了一顆固元丹。
“漢哥,你再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去找草藥,現在咱們有火、有水,你吃了藥就會好,別擔心,啊!”卓應閑也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又回到一個人念念叨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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