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一家人,就當互相包容。”向羽書深深地看著她,“只要你有苦衷,又願意向我坦白,而且沒有釀成惡果,我都會原諒你。”
“真的?”秦落羽的眼睫顫了顫,微微垂下,似是不敢直視他。
向羽書認真道:“真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落羽嫁了個好相公。”秦落羽笑了起來,“我把井裡冰的西瓜取來給你解解暑吧。”
“我陪你去,說不定外邊涼快點。”
向羽書和秦落羽一起去了院子裡,將西瓜撈上來,雖然不夠冰,但也涼涼的,在這悶熱的夏夜裡足夠沁人心脾。
屋頂上的衙役換了人,與他們兩個不熟,不管向羽書怎麽喊,就是不肯下來,向羽書和秦落羽便給外頭的幾名衙役送了幾塊,兩人便在院子裡吃了起來。
才吃了幾口,向羽書便聽見左橫秋的鴉哨聲響起,登時精神一震。
秦落羽見他突然停了手,便道:“怎麽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向羽書站起身往屋裡走。
秦落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現在?這都已經子夜時分了。”
“嗯,臨時收到消息。”
兩人進了屋,向羽書拿起外袍往身上套,秦落羽站在一旁,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去多久回來?”她猶疑了一會兒才問,好像生怕問多了招人懷疑。
向羽書穿好衣裳,拎起掛在牆上的刀:“不太清楚,不是出遠門,放心吧。你困了就先睡,別等我。”
說罷他便推門往外走,秦落羽追到院子裡,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左橫秋仍是易容成了李三,正在院外等著向羽書。
向羽書被放置了許多天,聽到熟悉的召喚聲,本就興奮,見到易容後的左橫秋,更是激動,險些叫錯名字。
“向兄弟,張大人有請,請隨在下走一趟。”左橫秋衝他拱手。
向羽書連忙回禮:“辛苦差大哥。”
院子內外守衛的衙役見是熟人,也沒多問,他們隻負責看守,而且並沒收到要阻止向羽書外出的命令,便衝他倆一點頭,大大方方讓他們離開。
左橫秋這麽大大咧咧把向羽書叫出去,也不怕這看守的人當中有宋鳴衝的眼線,本就是要給這人設迷魂陣的,大家兵不厭詐,有來有往。
待出了小巷,向羽書才湊近左橫秋,低聲問:“左哥,是有什麽新情況了麽?”
左橫秋並未答話,而是問:“這幾日你可還好?”
“嗯,沒什麽事,跟以前一樣,我出門也沒人攔著,但聽說城裡四處搜尋我們的蹤跡,我也不敢亂跑,就在家裡待著。”向羽書老老實實道,又問,“戴爺和風姐救出來了麽?”
“沒有,他倆還在牢裡待著。”
“今夜你找我來,是打算去救他們嗎?”
“此事再議,他倆在縣衙裡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左橫秋看了向羽書一眼,“你家裡頭那個,還安生麽?”
向羽書神情一滯,低下頭:“嗯……”
“真的?”左橫秋意味深長道。
向羽書逃避著對方的目光,思量片刻才道:“放心吧左哥,她是我的妻子,我會看好她。”
左橫秋見他這樣,也便不再多問,抬腳躍上院牆,帶著向羽書向遠處奔去,幾乎跨越了大半個歸梁府城,才在一處陰暗小巷處停下。
向羽書跟方才向左橫秋隱瞞,心裡已經十分內疚,一路上也沒敢多問什麽,老老實實跟著走,現在見來到這陌生地方,一時有些茫然,東張西望一圈後,才惴惴不安問道:“左哥,來此地做什麽?”
兩人已經走到巷尾處,前邊的路被兩側院中伸出的大樹擋住了所有月光,黑黢黢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帶你見幾個人。”左橫秋言簡意賅道,領著他往那黑暗中走去。
向羽書莫名心跳加速:“見誰?”
“羽書,是我。”聶雲漢從黑暗裡走出來,皎潔月光照出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微笑。
向羽書愣了一愣,大步向他衝了過去,無視了後面跟過來的卓應閑、雲虛子和凌青壁,結結實實地抱住了聶雲漢。
“漢哥!”向羽書心中有愧,這一聲帶了哭腔,“對不起!我之前不該跟你那麽說話。這些日子我每天都掛念你,又不能出去找你,心裡難受死了!”
聶雲漢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與卓應閑面面相覷,才拍了拍向羽書的肩膀:“好了好了,我這不沒事兒了麽,一回城就來見你了。”
向羽書抽泣著放開聶雲漢,退後幾步,懨懨地跟卓應閑打了招呼,又跟雲虛子見過禮,看到凌青壁也在場,稍稍意外了一下:“凌大哥?”
“嘖嘖,老聶,你們赤蚺祖傳哭鼻子麽?”凌青壁笑道,“這位小朋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誰、誰哭了?!我這是激動!”向羽書嘴硬道。
凌青壁撇著嘴,煞有介事地配合著點頭:“是啊,激動。”
向羽書:“……”
聶雲漢在一邊樂了幾聲,出來主持公道:“行了,別逗他了。說正事吧。”
向羽書擦了擦眼淚:“你願意用我了嗎?你還信任我嗎?”
“傻瓜,我什麽時候不信任你了?有些安排是權宜之計,並不代表對你有看法。”聶雲漢戳了戳他的腦門,“若是不信你,還叫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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