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鳴衝眉目舒展,微微笑道:“看來知府大人與我所想的一樣,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張知府連連拱手:“指揮使過獎了。”
“若是這樣的話,聶雲漢必然會在暗中護著向羽書,以保證他能順利離開歸梁府城,關鍵時刻,不惜以身犯險,吸引官兵注意……”宋鳴衝倏地收起笑容,對傳令兵道,“傳令下去,盯緊各處城門,若見到疑似向羽書與左橫秋之人出城,必要時可以百般為難,引誘聶雲漢等人現身,屆時便可假意放向羽書二人離去,派人沿途跟蹤,待其放松警惕時一舉拿下!”
傳令兵一拱手,大聲道:“得令!”
目送傳令兵離開時,宋鳴衝心裡還在揣度:“不過……靈翅那人,到底是誰呢?他們到底來了幾個?聶雲漢會怎麽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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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書與左橫秋趕到會合的地方,便見易過容的凌青壁等在一處死胡同裡。
他穿了件文士長袍,打扮得像個衙門裡的師爺,面容也極為普通,給人看過之後很難留下什麽印象。
只不過見了向羽書,這人便勾唇一笑,接著吹了個流氓哨,頓時形象全無:“小哥,今天氣色不錯。”
向羽書與他點頭打招呼,接著便好奇道:“打扮成這樣,我們要走城門?”
“城門看守嚴密,宋鳴衝定會覺得你們要從別處走,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你和凌兄都扮成書生,阿閑做好了兩份路引,都在包袱裡,幾可亂真。”左橫秋把他扯到牆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口袋,“站著別動,我給你簡單易容。”
不多時,便從胡同口走出兩個書生。
凌青壁身形魁梧,不顯文弱,便往年長裡裝扮,看起來約有四十多歲。向羽書雖然高挑,但卻有著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左橫秋給他挑了件寬大的罩袍,能讓他顯得瘦弱一點,還給他畫得面黃肌瘦,像個風一吹就能倒的病秧子。
兩人都背了個小包袱,緩步上路。
孔曇等人在揚波港的船上駐扎,他倆便也從城南門出去,打算在城門外會合,接著便拐彎走小路,往韓方所在的嵩昌府趕去。
城門處果然守衛森嚴,守城的士兵讓過城門的百姓們分了兩隊,有車馬的一隊,步行的一隊,挨個檢驗,頗為耽誤時間,光馬車就排起了長長的一隊。
天氣炎熱,排隊的百姓們無不怨聲載道,紛紛擦著汗。
凌青壁跟向羽書並排站著,後背都濕透了,倆人臉上都有妝,怕擦了露餡,只能生生忍著,好在左橫秋易容的黃泥不怕水,汗液浸過,倒也沒留下什麽痕跡。
向羽書見凌青壁眼角時不時往馬車那一隊瞟上幾眼,輕聲問:“平野哥哥的車隊還沒找到是麽?”
“嗯,說不定早出城了。”凌青壁歎道,“昨晚找了一夜,宋鳴衝到處都安排了人手,我們施展不開,搜得不算徹底。”
向羽書道:“沒關系,嵩昌府管轄區就在去京城的必經之路上,早一點將情報送到韓伯伯那裡,請他派人設卡,總能攔住的。”
“老聶也這麽說,也只能希望如此了。”凌青壁道。
向羽書一手扇著涼風,感興趣地問道:“漢哥還說什麽了?”
“他說宋鳴衝與太子雖然在背後支持,但必不想被此事牽連,所以他們要是覺得情況對自己不利,便也不會太過護著關平野,只會把他們當成棄子。這便是我們的可乘之機,只要我們盡快追上關平野和哈沁的車隊,一切便將迎刃而解。”
向羽書愕然:“此事還有太子參與?”
凌青壁覷了他一眼,笑了笑:“看來你好多事兒都不知道,他們沒跟你說?”
向羽書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麽,抿了抿嘴,小聲道:“我就在宋鳴衝眼皮子底下待著,他們是謹慎起見才沒告訴我。”
“這倒也是。”凌青壁點頭道。
兩人正說著,便見一名府兵模樣的人腳步匆匆地跑到城門下,對著其中一個衙役耳語了幾句,那名衙役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府兵便又匆匆離去。
凌青壁眼珠轉了轉,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接下來的查驗果然更加嚴格,他們看見幾個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都被攔在了一處,倒也沒被抓,只是攔著不讓過,也不知道留著他們是要做什麽。
不久後,凌青壁和向羽書排到了守城衙役跟前,兩人按照要求,把身上的包裹都打開給人查驗,又恭恭敬敬將路引文書遞上去,十分配合地接受搜身檢查。
其中一名衙役把路引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又用探究的目光在向羽書和凌青壁身上來回打量,終是不肯放行,往旁邊一指:“過去站著。”
凌青壁一看,這便是讓他們跟那些無端被攔下的人待在一起,頓覺不妙,陪著笑問道:“官爺,這到底有什麽不妥?”
“倒也看不出不妥,就是感覺不太對。”衙役道,偷偷給了旁邊同僚一個眼神。
聽了這不講道理的話,向羽書有些沉不住氣,就要往上頂,被凌青壁攔住。
凌青壁繼續恭恭敬敬道:“我與小兒皆是讀書人,家中老娘病危,現在趕著回去探望,就怕趕不及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面,還請官爺們高抬貴手,放我們前去。”
後邊有好事的民眾見耽誤這麽一會兒,隊伍還不見往前走,不高興地嚷嚷了起來:“前邊怎麽回事啊?!能麽老半天都不動彈?我們還著急出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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