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神色明顯一愣,似乎沒明白。
“兄婿這詞容易讓人誤會。”卓應閑主動解釋:“我是漢哥的愛人,名義上算是你大嫂,你可以稱呼我名字。”
聶雲漢原是照顧他的心思,不用女子的名分去稱呼他,不料他自己主動認領,話說得乾脆又直白,神情一本正經,看起來可愛至極。
關平野對兩人關系早有揣測,但不願面對,寧願裝聾作啞,見卓應閑說得如此明白,便也不好再裝糊塗,便看向聶雲漢,乾巴巴道:“平野恭喜大哥。”
“不必多禮。”聶雲漢攬過卓應閑的肩膀,得意道,“如何,是不是一對神仙眷侶?”
關平野微微勾唇,淡淡道:“卓公子氣質不俗,儀態萬千,自然稱得上是璧人。”
卓應閑心裡暗暗地想,唔,璧人,不是一對璧人。
他本不該胡思亂想,畢竟關平野是聶雲漢的義弟,他是真心想與對方修好的,免得聶雲漢難做。
但看關平野似乎沒這個打算,看來將來兩人相處還是得當心一點。
聶雲漢好似全無察覺,笑呵呵地說:“那當然!好啦,總算介紹過了,咱們有話進去說吧。望星,扶著你家少爺。”
他搭著卓應閑的肩膀不放,親親熱熱往前走,關平野雖不情願,但也隻好讓望星扶著,好盡快跟上前面兩人的腳步。
“哥,許久不見,我給你做了個見面禮。”關平野從腰間解下一隻塤,遞給聶雲漢。
聶雲漢接過,“嘿嘿”一樂:“謝啦!”
卓應閑好奇:“你還會吹這個?”
“跟我爹學的。”聶雲漢摩挲著那隻塤,“許久未吹,說不定生疏了。回頭吹給你聽。”
關平野看著送出去的禮物反倒成了他們兩人的談資,眼神又陰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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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書也得知聶雲漢兩人今天會回來,準備去迎接,秦落羽拉住他的袖子,惴惴不安問道:“向大哥,我去是不去?”
“你想去麽?”向羽書貼心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們親如兄弟,他算是你大哥,於情於理我也該拜見的。”秦落羽擔憂道,“可關公子也會在,我怕他不高興,再讓你們起爭執……”
向羽書握著她的手,神情堅定:“這個你不用怕,在漢哥面前,關平野也不敢找事,他要敢當面讓你難堪,我正好讓漢哥來評評理。”
“算了……你大哥他們兩個脫險歸來,還是別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況且我也知道,其實他們都不怎麽喜歡我……”秦落羽擠出一絲笑容,“那我還是不去了,你替我跟聶大哥解釋解釋。”
向羽書看她為難的樣子,又是一陣心疼,將人擁進懷中:“那你在屋裡歇著。但我不讓你去,不是怕你不討他們喜歡,也不是怕你會讓大家不愉快,而是我不想你被為難、被針對,知道嗎?”
“嗯,你疼我我自然知道。”秦落羽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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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給倆人準備好的廂房應是門主曾經住過的,是個寬敞的套間,裡邊是臥房,外面有廳房和書房,只不過那書房空空蕩蕩,純粹是個擺設。
進門後卓應閑把東西一放,便道:“你們兄弟倆兩年未見,定有話聊,我出去跟其他人打個招呼。”
“哎,我倆是兄弟,又不是夫妻,有話說也不用避著人啊。”聶雲漢笑道,“是吧平野。”
關平野卻有話直說:“不是避人,只是有些話,我還是想跟你私下說。”
“那就等得了空再說,現在我想先議事。”聶雲漢看見門口正走過來的向羽書,招呼道,“羽書,把左哥他們叫來,留一個人放哨就行。”
向羽書眉目掃過關平野,眸色變得陰冷,點頭道:“嗯,我這就去。”
片刻後他與萬裡風和左橫秋一起回來,看樣子是戴雁聲留在了外頭。望星知道他們要談正事,備足了茶水之後,便輕輕退出去,將房門關好。
聶雲漢六人便圍著廳內的圓桌坐下,商議之後的行動。
近幾日他們隱蔽得好,得以休養生息,但反過來說,也失去了哈沁等人的線索,接下來要做什麽、怎麽做,頗令人費腦筋。
左橫秋近日來一直在山上轉悠,提議道:“既然老聶你也覺得哈沁有可能將老巢藏在深山之中,不如我們循著山脈向西巡查?我猜想他們不在雙鳧峰,就在紅旆峰,若再要往深裡走,不太現實。”
“為何?”聶雲漢問道。
“哈沁可以藏在深山裡做大型火器,但他總得將東西往外運吧?藏得太深也麻煩不是。”
關平野冷笑一聲道:“那倒也未必,他若是原地起兵呢?”
一句話堵得大家都哽住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接茬。
聶雲漢微微蹙眉:“哈沁潛入大曜,並未帶什麽人來,就算有火器相助,他如何起兵?”
“那得要看他做的是什麽火器了。”關平野揶揄道,“再加上擅長外丹術的雲虛子,爆破力驚人,萬一叫人穿上‘翅’,一路飛到京城,把老皇帝的寢宮給炸了——你不說他還有咱們朝內的幫手麽,到時候這些幫手和稀泥,放開京城大門,那些埋伏在京城附近的獨峪狗賊們衝進去佔了皇宮……哥,擒賊先擒王,剩下的不就容易了麽。”
卓應閑聽得出來,關平野對皇帝有諸多怨恨,這番言論,且不說有沒有可行性,那幸災樂禍的神情絲毫沒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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