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完全不怕聶雲漢等人識破這個陰謀,只要向羽書上鉤,就足夠了。
若是聶雲漢堅決讓向羽書離開,必然會引發他們兄弟反目,鈍刀子割肉,赤蚺等人遍體鱗傷自不必說,原本的默契也都會被攪合殆盡。
若是聶雲漢把向羽書和秦落羽留在身邊監視,向羽書定然會覺察,兄弟之情同樣難保,秦落羽也會有可乘之機。
所以不管聶雲漢怎麽做,都免不了痛失一個得力助手,加之秦落羽的故意挑撥,事情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實在令人難以掌控。
赤蚺幾人親密無間,合作默契,從外部攻擊很難取勝,那就只有找準最脆弱的地方,滲透進去,從內部將其瓦解。
這招實在是高明。
作者有話要說:
“亂花陣”指路第六章,久遠了……
第120章 瓜葛
聶雲漢面色陰沉, 狠狠在桌上砸了一拳,“砰”地一聲,引來眾人側目。
店小二嚇得趕忙跑過來安撫:“客官,哪裡不滿意, 盡管跟小的說……”
“沒事, 和你們無關。”卓應閑放下飯錢, 拉著聶雲漢的手腕離開。
兩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著,聶雲漢一直沒吭聲, 好似在思索著什麽,臉色難看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去屠城。
卓應閑看不得他這樣,也是拚命想辦法, 他剛想說或許秦落羽不是釘子,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昨夜之事可能只是巧合,可是想到一半, 他自己都推翻了這個想法。
世間沒有這麽多巧合,巧合若是多了,必定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一如他與聶雲漢的相遇。
即便沒有證據, 即便聶雲漢是主觀臆測,可連左橫秋、戴雁聲他們都這麽認為, 說明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向羽書天真稚嫩,又正是愛逞英雄的時候,一時間又被情愛迷住了頭腦, 怎麽跟他說他都不會聽的。
從昨夜他對聶雲漢的態度來看,這就已經是個死局了。
秦落羽這個釘子, 還真是豁得出去,現在能替向羽書擋劍, 若是見他動搖,為他獻身都有可能。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可真是徹底回不了頭了。
兩人默默走出數十丈去,聶雲漢看了卓應閑一眼,見他滿面愁容,於心不忍,伸手攬過他的肩頭,語氣輕松道:“沒事兒,我好好想想,盡量妥善處理。大不了讓羽書恨死我,把他攆回五陵渡,找孔大哥盯著他,也好過讓秦落羽害了他性命。”
見他自己一腦門官司,還要強顏歡笑,反過來安慰自己,卓應閑心口一陣酸澀,握住他的手:“別多想了,秦落羽就算是釘子也沒所謂,她這傷少說也得休養一陣子,羽書一心撲在她身上,未必顧得上了解我們到底打探到了什麽。若是秦落羽主動詢問,說不定羽書也能覺察出一絲不對來。”
聶雲漢極其懷疑向羽書是否能醒悟,畢竟這孩子向來缺乏自信,若是承認秦落羽接近自己另有目的,就等於承認自己沒什麽魅力。
男人嘛,要面子是第一位的,本能就會排斥這種想法。況且向羽書單純至真,一旦用情便會極為深情,即便他心裡對秦落羽產生了一點疑慮,也會覺得自己能軟化、策反她,把她拉回正路上來。
他既已喜歡了秦落羽,便不會輕易放手的,即便萬不得已面對真相,心被對方傷得稀碎,也會抱著令對方回頭的幻想,跟在她裙擺下亦步亦趨。
感情這種事就是一柄雙刃劍,若是遇上對的人,那便是一步升仙,若是遇上錯的人,往往會飛蛾撲火,有去無回。
但聶雲漢也知道,卓應閑這麽說是為了安慰自己,他也不想讓對方跟著一起添堵,便從善如流地點頭:“嗯,越是面對撲朔迷離的複雜情況,就越要將事情簡單化,以免被事態牽著鼻子走。眼下暫且不管某甲是誰,咱們順著歸燕門和鐵匠的線索先往下挖,先找到平野再說。”
兩人繼續滿城打探歸燕門的情況,但一天跑下來,並沒有得到多少線索,大致同飯館裡那店小二說得差不多。
之後他們便去了府衙,以哨聲跟左橫秋交換訊息,左橫秋也以哨聲回復,約他們一炷香之後在附近茶樓外等候。
稍後,左橫秋假扮的郭師爺便出現在茶樓附近,對聶雲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倆跟上。
聶雲漢和卓應閑跟著左橫秋穿大街過小巷,停在一處僻靜小院外。左橫秋輕車熟路地開門帶他們進去,不必說,這正是正牌郭師爺的住處。
“想來想去,還是在這裡說話放心。”左橫秋笑道。
這處院子稍大些,庭院裡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簡直要將著整個院子都籠罩起來,襯得此處十分清涼。
樹下有一張藤桌,一把藤製躺椅,卓應閑見聶雲漢眼睛微紅、神情困頓,便推他到躺椅上歇一會兒,自己則跟左橫秋進房去搬別的椅子來坐。
進了屋裡,他便好奇問道:“郭師爺呢?在臥房?”
左橫秋搬起廳堂上一把官帽椅,點頭道:“嗯,下了蛇眠散,一直在屋裡睡著。”
卓應閑搬起另一把椅子,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放心,傷不了他。”左橫秋看出他的心思,笑道,“蛇眠散是特製的,會讓人陷入蛇蟲冬眠時的狀態,每日幫他喂些糖水,除了會消瘦一些,倒不怎麽傷身,反而能起到道家辟谷、修身養性的功效。催醒的時候在他耳邊反覆說幾遍近日經歷,他便會記在腦海中,當做真實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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