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沁垂下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對朝魯眼神示意,讓他將這番話告訴段展眉。
朝魯說完,哈沁才道:“段舵主,我已經給你提供了這樣的線索,希望你這次能展現出你應有的實力。”
段展眉感覺簡直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當街打了一耳光,嘴角抽了抽,面色陰冷道:“請將軍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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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應閑和萬裡風再次回到鸛雀樓後門外的小巷,接著一直在暗中潛伏的戴雁聲便注意到他們的動向,現身與他倆會合。
段展眉受了哈沁的威脅,接下來定要全力追捕赤蚺,卓應閑提醒萬裡風他們千萬要小心,同時也強調,段展眉必會盡早與那彭員外相見,商量入黑市一事,務必要將此二人盯牢。
萬裡風與戴雁聲自然明白,當即就要去找左橫秋互通情況,卓應閑則返回鸛雀樓裡的包廂。
此行隻用去一個時辰,有驚無險,收獲頗豐,他略略有些興奮,進了鸛雀樓正好聽到有歌姬在吟唱,那曲調宛轉悠揚,聲音圓潤,倒是將他起伏不定的心緒安撫了下來。
卓應閑挑簾一進包廂,便看見向羽書跟遊蕭捧著瓜子盤正津津有味地聽曲兒,不僅聽,還把簾子挑開一條縫,從那縫隙裡瞅著歌姬玉塵風的模樣。
聽到有人進來,兩個走了神的孩子才慌張地扭頭看,見是卓應閑回來,這才雙雙松了口氣。
卓應閑無奈地說:“你倆可真行,聽曲兒都這麽入迷,萬一是別人進來,全穿幫了。”
向羽書撓撓頭,憨笑道:“沒事兒,戴爺肯定在附近守著呢。”
“不能總指望別人,自己也得提高警惕性。”卓應閑不願說教,也就說了這麽一句便作罷。
他不是向羽書的什麽人,說多了反而不好。況且羽書沒怎麽聽過曲兒,上次開眼還是在文州,他年紀又輕,一下子被這風花雪月迷了眼也是在所難免。
遊蕭自知有錯,怕被責備,轉而問起了卓應閑:“怎麽樣,有沒有發現?段展眉大壞蛋跟那個姓彭的色鬼見面都說了什麽?”
“咱們推測有誤,段展眉見的不是彭員外,是獨峪人。”卓應閑壓低了聲音道。
向羽書一聽這個,果然瞪圓了眼:“!!”
卓應閑一邊換回原來的衣服,往臉上糊上大濃妝,一邊把事情大致跟向羽書說了一遍,最後還跟他複述了一遍從萬裡風那裡學來的唇語,問他哈沁說的到底是什麽。
“你這都說的啥?”向羽書急得直撓頭,“根本是四不像!”
這也沒辦法,萬裡風不懂獨峪話,光從唇語推測自然會失真,卓應閑又是死記硬背,學得更是亂七八糟,也難怪向羽書聽不出來。
遊蕭看他急躁,拉著卓應閑又細細說了一遍,還把音符拆解出來,引導著向羽書思考,想了好一會兒,向羽書終於恍然大悟:“啊!是這樣!嗐,其實就是‘那就這樣吧’的意思,沒啥用,白費我這半天功夫。”
卓應閑:“……”
“估計那個護衛說的才是有用的,可惜附耳說的話難看到口型。”遊蕭剝著花生,帶了一點點羨慕的神色看向羽書,“沒想到你還會說獨峪話,教教我啊!”
自相識以來,向羽書一直被遊蕭欺負,好容易找回場子,自然嘚瑟:“我可是從小跟我爹學的,你這一天兩天也學不會,我就教你兩句解解悶兒吧!”
“遊小少爺……”
旁邊冷不丁有人出聲,把包廂裡三人都嚇了一跳,齊齊抬眼望去,竟是那車夫站在包廂門口。
“怎麽進來也不在外通傳?!”遊蕭大發脾氣,“還有沒有規矩?”
向羽書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這下也趕緊起身站到一邊。
卓應閑頓時有些心虛,剛剛還說兩個孩子警惕性不高,自己這也難堪大用,他垂下眼,余光往衣服上掃了一圈,生怕露出什麽破綻。
車夫笑得十分憨厚:“少爺莫氣,小的給您賠不是。是苗老板遣人來問,怎麽這麽久還不回去,所以小的上來問一句,好給苗老板回個準信兒。”
遊蕭看向卓應閑:“應閑哥哥,咱們還聽麽?”
卓應閑搖頭:“聽得乏了,回去吧。”
“聽見了嗎?還不快下去備車?”遊蕭平日裡對下人還算有禮數,也沒有呼呼喝喝的習慣,今日這車夫著實讓他嚇了一跳,又有些鬼鬼祟祟才有些惱羞成怒。
車夫自然不敢有意見,鞠了個躬就往樓下去。
卓應閑喝口茶壓了壓驚,才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下樓。
一樓大堂裡,玉塵風還在咿咿呀呀地唱著,散客們將座位擠得水泄不通,卓應閑幾人從人群縫裡穿過,好容易才挪到門口,迎面便被一個端著茶低頭走來的少女撞了個滿懷,胸口處的衣服全被打濕了。
旁邊一個店小二趕緊衝過來,壓低聲音罵道:“你怎麽回事?!這麽笨手笨腳的?!”
那少女嚇壞了,掏出手帕手忙腳亂地給卓應閑擦衣服,險些把他的衣領拽松,露出裡邊的衣物來。
卓應閑連忙將她擋開:“不必了,我正要打道回府,回去換一件便好。”
“這可真是對不住……”店小二對卓應閑陪著笑,轉頭訓那少女臉色凶狠得嚇人,“還不快給雲閑公子賠不是?!”
少女哆哆嗦嗦,眼眶含淚地看了卓應閑一眼,低下頭道:“對……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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