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把情緒藏得很好,嬉笑怒罵如同漢子一般,如今卻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眼圈泛著紅,強忍眼淚的模樣更讓人看了心痛。
忽地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攏住,頭頂傳來戴雁聲溫和的聲音:“風兒,或許我總想著頭腦清醒顯得太過涼薄,但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人一生的情感極其有限,若隻惦著過往,如何珍惜眼前?”
兩人本是同袍,並不計較男女之別,如此擁抱無傷大雅。但萬裡風清楚戴雁聲的心意,本能便要推拒,卻被對方牢牢箍在懷中。
“雁聲,我們沒可能。”萬裡風冷淡道,“一女不嫁二夫,你也值得更好的女人。”
戴雁聲不以為意,平日裡古井無波的雙眸閃過一絲執拗:“你便是最好的。”
“我已心有所屬。”
“那又如何?他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算橫刀奪愛。”
“但我不會喜歡你。”
戴雁聲輕笑一聲:“這可不由你決定。”
“……”萬裡風哽了哽,“你怎麽這般無賴?”
“對付頑固的的人,就要用無賴的辦法。”戴雁聲輕撫著她的頭髮,語氣霸道,“我不與你講道理,因為情愛一事本無道理可講。你心裡惦著誰都沒關系,我與你糾纏定了。”
萬裡風氣壞了,一腳跺在他腳面上,順勢推開了他:“瘋子!你還怕蕭兒妄執,怎麽不看看你自己?”
“他是他,我是我,怎能拿來比較?”戴雁聲手背在身後,表情又變得清冷,仿佛方才那個耍無賴的人不是他,“你我之事改日再談,倒是遊蕭,這孩子早慧,性子異於常人,你不能用對待普通孩童的方式對待他,他就像一棵長得太急的小樹,需要修剪,而不是過分呵護。”
說罷他便嚴肅地看了萬裡風一眼,轉身往苗笙房中走去。
萬裡風站在原地呆立半晌,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心道,什麽你我之事改日再談?根本沒得談!
這男人太討厭了,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戴雁聲:是的,我雙標我快樂。
第72章 出氣
聶雲漢見到彭員外之時, 此人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寒凝齋的床上。
根據廖管事的說法,當日段展眉見到他的情況,心中鄙夷,口中稱快, 也沒替他叫郎中, 只是打發人到彭員外府上送信稱這幾日有要事要談, 暫留綠綺琴。
彭員外的家人深知其本性,也並未多言。
因此這人一直被扔在那元龍樓寒凝齋裡無人搭理, 甚至都沒人替他松綁,他重要部位持續鼓脹,褻褲濡濕一片, 身體被藥物催得神魂顛倒卻又難以紓解,像一把被拉到極滿卻一直沒能射出箭去的弓,體力嚴重虛耗。
廖管事昨夜去瞧他的時候,眼看著他已經神志不清, 才叫人把他抬到床上,好歹給他蓋了被褥遮羞。
但廖管事怕他為了消除體內燥熱做出什麽下三濫的事,並未敢給他松綁, 只打發年長的雜役給他喂了點水,免得這人在耗死之前先被渴死。
“辛苦了。”聶雲漢衝廖管事一點頭, 順手拖了個繡墩坐在床邊。
向羽書見他拿了一截皮筋兒在手裡絞來絞去,頓時有點心驚膽戰。
廖管事陪著笑點頭哈腰:“應當的,應當的, 幾位爺先忙,小的出去了。”
左橫秋站在門口, 目送他出了元龍樓的大門,才把廂房門關嚴, 回到聶雲漢和向羽書旁邊。
彭員外渾身炙熱,又腫又疼,眼前幾乎冒了雪花,恍若身處火山地獄,他覺察到有人來,便艱難張開嘴,:“救……救命……”
聶雲漢對向羽書一甩頭:“去給他放點血。”
向羽書一怔:“放、放哪……”
“愛放哪兒放哪!”聶雲漢“嘖”了一聲,“瞅人家這難受的,放點血出來舒服舒服。”
“這樣也行?”向羽書掏出匕首,半信半疑地過去。
左橫秋在旁邊抽著煙鬥笑:“都成這樣了,必然是熱毒內蘊,血絡不通,你就幫他疏通疏通。”
向羽書嘟囔著:“你倆就蒙我吧!”
彭員外感覺到有個人坐在自己身旁,以為是要給他松綁,極為艱難地側著身往人身邊湊,誰知道下一刻,便有有尖銳之物次第劃過他一隻手五指指尖,疼得他頓時一嗓子叫了出來。
“啊啊啊!”彭員外滿腦子的混沌被這疼痛戳了個洞,有了一線清明,他驚恐地想要扭頭看,“你們……你們是誰?!段、段展眉呢?”
聶雲漢笑眯眯地看向左橫秋:“放血果然有用,看著精神多了。”
左橫秋噴出一口煙霧,問彭員外:“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我……我……我憑什麽告訴你?”彭員外面色赤紅,喘著粗氣,“我要見段展眉!”
聶雲漢衝向羽書一使眼色,向羽書會意,低頭揪住彭員外另一隻手,“唰唰”幾刀,將這隻手的五指也劃開了血口子。
這人雙手被縛已久,也早已鼓脹充血,這幾道口子割下去,好比捅破一個漲得滿滿的豬尿泡,比平日裡吃痛不少,血液登時嘩嘩往外流。
彭員外殺豬般地大叫:“啊啊……我說……我說!我、我姓彭……名川途,家住、家住城東……垂柳巷……求求各位爺,放、放了我吧,多少錢我都給得起……”
聶雲漢冷笑一聲:“行,腦子還能用。羽書,把他翻過來,被子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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