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漢嗤笑一聲:“是不是他們都曾是技術高超的鐵匠,但因為一些原因染上了賭癮或者背上巨債,總之家破人亡,不管他們出了什麽事,都不會有人在意?”
“的確如此。”左橫秋道,從懷中掏出張紙條遞給聶雲漢,“這是他們的名單和住處,你們可以去附近打探。”
聶雲漢拆開掃了一眼,便遞給了卓應閑,向羽書和萬裡風都好奇地湊過來看。
左橫秋又道:“我明日大約能將案卷翻完,再尋個機會去牢裡見見這幾個人,看他們是否被人調換了,屆時再問幾個負責辦案的捕快,看看他們有沒有線索。”
“好,我們裡應外合,希望能盡快找到線索。”聶雲漢深深地看了左橫秋一眼,“一定要注意安全。”
左橫秋笑道:“放心。”
隨後卓應閑便將今日與滄海樓掌櫃所定的演出時間告知大家,向羽書一直小狗似地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見他沒有提秦落羽的名字,這孩子立刻松了口氣,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露出一些思春少年特有的羞澀且欠揍的笑容。
卓應閑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越發覺得這事兒不能隱瞞。
聽到明日就可以演出,萬裡風一怔:“這倒是好事,早點把人引來咱們也好追蹤,可這麽快,都沒時間練習,羽書行麽?”
“不行!我真的不行!”向羽書正等著這句話呢,哀求聶雲漢,“漢哥,我今天試了試,舞得跟摔跤似的,可難看了,不信你問閑哥哥。若是隻演一場也就罷了,可如果這一場吸引不到哈沁的人過來,又把觀眾嚇跑了,那滄海樓的掌櫃定不會讓我再演了,我不是推脫,是真的為這次行動著想!”
卓應閑:“……”
他這哪是為行動著想,分明是不想在秦落羽面前丟臉。
“別逼他了,還是我來吧。”卓應閑見聶雲漢盯著向羽書似乎又要發火,便把這活兒主動攬了過來,“羽書說得也對,我們這次放餌未必一擊即中,若是他演砸了場子,咱們也不好再尋下次機會。”
聶雲漢看了眼向羽書,向羽書心虛地避著他的目光。
萬裡風覺察到兩人之間不太對勁,打圓場道:“這劍器舞是難了點,就連我都不敢說能迅速上手,要不然我來也成,這次還是辛苦阿閑吧。”
卓應閑連忙道:“無妨,談不上辛苦。”
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幾人便各自離去。
聶雲漢與卓應閑回了萬家客棧,進房後,他們照例把客房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卓應閑便叫店小二準備了浴桶,近日來天氣炎熱,動不動就一身大汗,擦洗一下也能舒服些。
為了安全起見,兩人輪流沐浴,趁著聶雲漢泡在浴桶裡,卓應閑便將秦落羽的事情告訴了他。
聶雲漢聽著,臉上露出冷笑,聽完後第一句話便是:“這人肯定有問題,這還用說麽?你也是這麽想的吧?不然不會特意跟我提這件事。”
“我確實覺得事情過於巧合。”卓應閑謹慎地說,“但還得交於你判斷。”
他原本沒有這麽多疑,但是自從被九尾狐音擺布之後,又見識了某甲、某乙和哈沁的各種手段,也漸漸變得跟聶雲漢一樣,凡事總會多想幾層。
“這是典型的美人計啊!”聶雲漢靠在浴桶邊,仰著頭閉上眼,“這種伎倆對赤蚺起不了作用,我們一眼就能看穿,但偏巧羽書是我們這幫人裡最薄弱的一環,換了是我,可能也會先從他下手。”
卓應閑拖了坐墩坐在浴桶外,解開袖子挽到手肘,幫聶雲漢捏頭解乏:“這個計謀真是陰毒,弄不好就會搞得羽書與我們反目,今天我一表現出對這個秦落羽的懷疑,羽書反應特別強烈,我也不敢多說了。你見了他也別提這事兒,咱們先暗自觀察吧。”
“我像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麽?”聶雲漢笑道。
“羽書心虛,怕你說他,不敢讓我跟你提,可要是見了他和秦落羽那副樣子,誰還看不出來兩人之間有點什麽。”卓應閑想想向羽書那小模樣,也是無奈,“這孩子,也是第一次對人動心吧?”
聶雲漢懶洋洋地閉著眼:“不瞞你說,我真拿他有點沒辦法了,不說不行,說多了又怕傷他自尊。現在攤上這事兒,真是麻煩。情竇初開的人滿腦子都在做夢,很難聽進去別人說的話。”
“你倒是有經驗啊?”
“那是,當年我喜歡我家隔壁那個……”聶雲漢感覺卓應閑忽地停了手,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禿嚕了嘴,頓時把話頭咽下。
卓應閑似笑非笑:“你家隔壁的誰啊?”
聶雲漢:“……”
泡澡太舒服,捏頭太愜意,竟一時間放松了警惕!
“沒誰,就一普通人。”聶雲漢拎過搭在一旁的浴巾,迅速搓洗著,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卓應閑趴在浴桶壁上,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初戀?”
“初個屁!”聶雲漢覺得這澡越洗越熱,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可別亂想啊!”
“我有什麽好亂想的。”卓應閑若無其事地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聶雲漢擠出滿臉笑容:“就是,少不更事,誰還沒個過去。”
卓應閑突然滿面淒涼,垂眸道:“我就沒有。”
聶雲漢莫名一哆嗦:“阿閑……”
“漢哥,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卓應閑眼中似有水汽,哀怨地看著他,“也會是最後一個,除了你,我心裡不會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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