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面前發出草木搖曳的巨大聲響,一群鳥兒受到驚嚇,撲簌簌地紛紛飛上了天。
戴雁聲和萬裡風極其無奈地同時捂上了眼。
赤蚺副領隊在禦翅飛行途中,由於沉迷親吻,沒能及時調整方向,雙雙撞樹。
堪稱奇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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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側的礦坑坑壁滑脫了大半,泥土岩石堆在了礦坑底,那洶湧澎湃的水流有了出口,也紛紛滲入地底,妥妥地從哪來回哪去。
此刻天光大亮,一切都歸於平靜,除了礦坑下緣堆了一溜小山包,其他地方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映著灰頭土臉的眾人,顯得頗為可笑。
戴雁聲和萬裡風幫著掛在樹上的聶雲漢和卓應閑下來,收起了翅,此刻凌青壁留下的手下跑過來,帶他們去跟凌青壁和左橫秋會合。
聽說幾人在山腳處追上了逃跑的段展眉,雙方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能合得了麽?不打才怪呢。”聶雲漢拉著卓應閑的手一刻也不肯松,腳步匆忙地走著,“段展眉太趕盡殺絕了,他自己都沒想到會功虧一簣吧。孔曇和凌青壁定不會放過他。”
“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壞的大曜人。”萬裡風感歎道,眼睛微微紅腫,“他比獨峪細作還奸詐。”
提到獨峪細作,卓應閑突然問道:“哈沁跑出去了嗎?”
戴雁聲道:“跑了,我們忙活炸開出入口的時候,他的幾個手下就在附近鬼鬼祟祟地看著,段展眉引爆最後一排開山雷的那會兒,哈沁從我們炸出的裂口角落爬了上來,以為我們不注意,屁滾尿流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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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落日河上飄著一艘貨船,哈沁裹著毯子坐在船室中,哆哆嗦嗦地喝著熱茶。
天氣不冷,但他在水裡泡久了,仍是覺得遍體生寒。
在礦坑處的遭遇他覺得屈辱,不想多提,跟他回來的幾人也不敢嚼舌根,守在船上的這一小隊侍衛見自家將軍這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再加上朝魯和那巴勒都沒能回來,自然知道出了不小的事情,但也不敢開口問。
歇了好半晌,哈沁才覺得身上有了熱乎氣,脫掉髒兮兮的衣服,換上一身乾淨袍子。
“貨都沒問題吧?”
幫他更衣的侍衛小心翼翼答道:“沒問題,我們一直守著,不敢松懈。”
“嗯。”哈沁松了口氣,要是連貨都沒保住,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侍衛撫胸行禮:“將軍,還有什麽吩咐?”
“船上還有幾個段展眉的人?”哈沁沒有等侍衛回答,冷冷道,“留下船夫和靠岸接頭的,剩余沒用的人全殺了,丟進海裡喂魚!”
“遵命!”
透過船艙的窗戶,他看著外面波光粼粼的河面,面色陰沉。
還從沒這麽憋屈過,憋屈到連親自報仇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殺他幾個手下泄憤。
哈沁咬牙切齒地心道,段展眉,你最好死在孔曇手上,別讓我再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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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展眉的心情簡直從沸點直接落到了冰點。
他之前派人盯著凌青壁一夥兒,就是想探聽孔曇的情況。
聽說孔曇和韓汀沒被炸死,段展眉著實吃驚,所以才引爆了手裡最後的那一排雷。
然而這都沒弄死他們,段展眉簡直瞠目結舌。
這兩人是什麽做的?命居然這麽大?!
只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命夠不夠大,因為眼前站著的孔曇和凌青壁,那表情簡直是想將他生吞活剝了。
凌青壁帶來的護衛跟段展眉的手下打了起來,他與孔曇重點盯著段展眉,目的是想將他活捉了帶回清寒居,把行伍之中那些審問犯人的招數輪番在他身上過一遍。
這一夜他鬧出這麽多事,要是水貔貅總把頭還要護著,孔曇也不打算再維持他們之間的君子協定。
段展眉指使哈沁穿透了韓汀的蝴蝶骨,他就要把段展眉打得骨頭碎到拚都拚不起來!
一邊是伺機而逃,一邊是報仇心切,本來戰力相差就很大,此刻凜冽的戰意又佔了上風。
段展眉那些個手下人數再多也沒有用,孔曇訓練出來的特別護衛以一敵十,再加上急紅了眼的左橫秋和向羽書,他們很快就將対方手下的烏合之眾治住,並且拿刀抵住了段展眉的脖頸。
孔曇拉住恨不得要將段展眉就地剁下一條胳膊的凌青壁,此刻他怒意達到頂峰,反而顯得特別冷靜:“別急,回去慢慢跟他算帳。”
向羽書揮著刀,怒道:“讓我先在他臉上刻個王八!”
“向小兄弟莫慌,將此人押回清寒居之後,隨便你刻,給他全身刻上王八都行。”孔曇臉上又掛起一如既往那般的淡雅笑意。
左橫秋陰惻惻地盯著段展眉,心中亂作一團,此刻他心裡隻惦記著聶雲漢和卓應閑,沒有心思考慮怎麽收拾這人。
段展眉窮途末路,倒也沒顯得特別慌亂:“孔先生,段某已是你手下敗將,這次輸得心服口服。”
凌青壁破口大罵:“我呸!你他娘的有什麽臉在我大哥面前自稱手下敗將?!我大哥可不曾真正跟你較量過!是我們步步退讓,你跟個惡犬似地咬著不放,什麽東西!”
“結局已定,我無意跟你們爭執。”段展眉平靜道,“只有最後一個要求,在死之前,能不能讓我見笙兒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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