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崖撩起車輦的鮫紗,眼神有意無意的朝一處小巷撇去,唇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躲藏在暗處的人影打了個寒顫,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熟慮,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出手。
“還有多久?”他收回視線,不奈的以手背擋著嘴唇打個呵欠。趕了這麽些天路,他需要休息一下,順便收拾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
“回尊上,麒麟已經去打點了,相信要不了一刻鍾便回來了。”
赤凰忍住想打冷顫的身體,心中為那些膽敢將主意打到尊上頭上的倒霉蛋默哀。要知道這段時間尊上的心情都是非常的不美麗,處於暴怒的邊緣,這些個不長眼的偏偏要往槍口上撞。今晚要好好的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邪崖這些天心情確實很不美麗,這完全要歸功於除了闖禍就只會闖禍的邪焱。對於自家弟弟進階毀了萬年岩漿池,然後悶不吭聲隻留下一張寫著“外出闖蕩,勿念”六個字的字條就跑得沒影,至今未有尋到一絲的蛛絲馬跡,他能高興起來才有鬼!
待他尋回那臭小子看他不打斷他的腿!邪崖陰狠狠的咬咬牙。而遠在魔界逍遙自在的邪焱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後背發涼,雞皮疙瘩爬滿身。他搓搓手臂,小聲疑惑嘟囔著:“哪位美人想小爺了?”
“邪焱。”
身後傳來一人涼涼的呼喚,邪焱很自覺的回頭看向來人,而後一臉便秘般垮下了小臉。
這個討厭鬼為什麽會在這裡!
“能在魔界遇到,可真是緣分。”朔沅說著走上前來,很自然的和他寒暄。而邪焱則炸了毛,誰要跟你有緣分啊!我恨不得理你個掃把星越遠越好!
且不說這邊冤家路窄的一人一妖,視線跳轉回邪崖那邊。此時他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溫泉裡泡澡,麒麟在一旁侍候著。
“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得如何了?”
邪崖趴在溫泉邊的卵石上,微眯著眼小憩,漫不經心的微微抬起下顎。麒麟立刻會意,將處理好的靈果用玉簽戳起一塊送到他嘴邊。“都準備妥當了。”伺候自家王的同時沒忘了回答他的問題。
“很好。這次是妖凰兒子的千歲壽宴,那賀禮可不能出了差錯。”
邪崖微微側頭,慵懶的抬抬眼皮。十年的相處,麒麟已經將他的每個眼神和動作代表的意思摸透了個七八分,所以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將手中裝著靈果的托盤放下,脫去上衣隻留下裹褲,麒麟渡入溫泉緩緩靠近邪崖。
每走進一步,心跳就忍不住加快,即使腦海中思緒亂飛,但他已經學會了面不改色,是以面上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麒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雙手放到邪崖的肩膀上,揉捏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
邪崖享受的閉眼假寐,淡淡的誇耀道:“你這按摩的功夫倒是越發的好了。”
成為左使的這十年,麒麟不僅將赤凰第一助力的身份搶了,就是連邪崖隨身侍從的身份也搶了。大到處理各種繁瑣事務,小到邪崖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被他一手包辦了,其行為簡直二十四孝到令人發指!
“謝吾王誇獎。”
麒麟並沒有因他的誇獎而沾沾自喜,依舊任勞任怨的替他松筋骨按摩。許是他的技術太好,邪崖慢慢的睡著了。
“吾王?”
麒麟輕聲喚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看著邪崖的睡顏出了神。他不會自大的認為邪崖對他真的信任到可以毫無防備,如今他在他面前熟睡完全是因為邪崖的自傲。一個絕對的強者,如何會怕一個區區元嬰,在他眼中是個螻蟻一般的存在傷到他?
所以,麒麟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麒麟輕歎口氣,眼神很是複雜。十年的時間讓他摸透了邪崖陰晴不定的性格,也清楚當年邪崖會就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若不是因為他血脈之中的黑龍血脈,想來他那日就是被打死他都不會看一眼吧?而邪崖之所以會答應他那個無理的請求,也不過是一時戲言,想看看他能不能做到罷了。
所以說,邪崖是個本性涼薄的人,即使一時對你很關注,一旦興致被磨滅,那麽你也就沒什麽價值了。
會留下麒麟,完全是因為他驚人的修煉天賦。而他的表現也沒讓邪崖失望,幾乎堪稱十項全能,無論交給他什麽任務,麒麟總是能完美的完成,從沒出過差錯。
這個認知讓麒麟有一段時間很沮喪,但是依舊無法抹滅他對邪崖的感激之情。若不是眼前這個人,如何會有今日的麒麟?他的命是邪崖給的,名字也是他給的。對於妖來說,給一個妖取名就相當於人修的合籍雙修,不過對這些從不感興趣的龍王大人不知道就是了。而麒麟也是後來一次出任務聽聞的,但他絕不會想歪,因為以他卑微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邪崖,他很清楚邪崖絕不會抱著那種心思。
清楚意識到這一點,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麒麟收回雙手,溫泉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紅色的眼眸越發猩紅,一抹凌冽的殺意閃過。
打擾吾王休息,爾等準備好受死了嗎?
麒麟了無聲息的躍出水面落到岸邊,手一招架子上的衣物有靈識般自發的穿到他身上。麒麟結下一個隔絕聲音的法陣,提著劍殺氣騰騰的往外走去。
那些欲行不軌的歹徒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此行踢到了一塊鐵板,還是玄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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