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像鳥,都不是會在同一片地域、同一條枝頭長久駐足的。
以往霍折旋卻總是下意識地忽略那些因素,他是自動麻痹自己,甘願走進夏絢的偽裝之中。
夏絢畫得手酸了,他垂下手腕,正想休息會兒,然後抬眼就看到了前方不知站了多久的霍折旋。
夏絢臉上揚起笑,問:“怎麽今天這麽早回來?”
霍折旋神情一松,回答道:“今天的例會結束得早。”原本計劃開一天的會議,提前結束了。
他走過去,目光落在夏絢裸露的雙腳上,道:“出來怎麽不穿雙襪子。”
夏絢道:“天氣好,不冷。”
霍折旋看到了夏絢畫板上的內容,他畫的是果果。
利落乾淨的線條通過深淺明暗的變化對比,一隻栩栩如生的小狗就躍然於紙。
果果的毛發長了不少,夏絢給它在腦袋上扎成了一個小啾啾,它的脖子上還圍著一條藍白波點的口水巾,討喜極了。
畫上的果果是奔跑著的果果,每一縷毛發都藏著風的蹤影,神情憨態可掬,生動機靈。
邊上完成的畫裡,還有咬球的果果、吐舌的果果、翻滾的果果……
“可愛吧。”夏絢獻寶般道。
“嗯,可愛。”
夏絢道:“咱們果果就是世上最可愛的小狗。”
有果果的陪伴,夏絢逐漸理解那些養了馬爾濟斯的人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它了的心境。
當然,這話可不興在霍折旋面前說。
霍折旋道:“下次也為我畫吧。”
夏絢想起,霍折旋是從他這裡討過一副畫的,只是他和霍折旋結婚這麽久,一直沒有再見到過那幅畫。
於是夏絢問起了畫的下落,“不會被你嫌棄得扔哪個旮旯裡了吧?”
“那我可不再給你畫了。”
霍折旋沉默一瞬,然後才淡淡地答:“畫拿回家的當晚,被我母親撕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它。”
那畫後來經過修複,只有湊近時才能看到淡淡的痕跡。畫被掛在霍宅的書房裡,一直留在了霍宅。
夏絢聞言頓住。
霍折旋解釋:“她大概是看到那畫想起了我父親,這才犯病了。”
夏絢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住霍折旋的大手,道:“沒關系,我再給你畫新的。”
“好。”霍折旋笑笑。
“起來吧,太陽也快下山了。”他牽起夏絢的手,絲毫不在乎夏絢手上黑乎乎的鉛末。
夏絢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
霍折旋又將被果果拱遠的拖鞋撿了回來,給夏絢穿上。
霍折旋一手牽著夏絢,一手撈起還在草坪上玩耍的果果,準備回屋。
果果的精力還沒揮灑完,它在霍折旋懷裡也不安分,又想鑽去夏絢懷裡。
“我手髒,讓霍爸爸抱著你。”夏絢用手隔空點了點果果的鼻子。
霍折旋偏頭,看向背著陽光的夏絢,他眼底的神色一柔,牽住夏絢的手緊了緊。
走時,霍折旋開口:“後天有個拍賣會,你和我一起去吧。”
夏絢聞言一愣,過了兩秒才回過神來,眼裡綻出喜悅的神采,“好哦。”
他問:“懲罰結束了?”
霍折旋沒有答話。
夏絢“嘿嘿”笑。
到了拍賣會這天,夏絢耳上佩戴了一隻金幣元素的掃肩流蘇耳夾。這耳夾是夏絢之前加購物車的,霍折旋不聲不響買回來了。
因耳飾比較複雜,夏絢沒有再佩戴其他珠寶,穿一身剪裁精良款式簡單的白西裝。
他挽著霍折旋的手臂出席。
入會場,夏絢一眼就見到了也來參加拍賣會的顧玦。
顧玦神情漠然,手裡握著支酒杯,低斂眉目,不知在想些什麽。
夏絢注意到顧玦的同時,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側的女伴,面容嬌俏,穿粉色小禮裙的年輕女士。
夏絢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但顧玦抬眼,看到了他們,竟徑直朝他們走來。
“上將、夫人,晚上好。”顧玦道。
霍折旋見顧玦這立馬湊上來行徑,似笑非笑地頷首。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顧議長,走這麽快,把女伴落在身後了,屬實有失風度。”
夏絢見到顧玦的女伴也朝他們走來。她站在顧玦身邊,見了夏絢二人有些局促。
顧玦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妹,顧瑤。”
“顧瑤,這是上將和上將夫人。”
說著,他身邊的小姑娘提著裙擺上前,有些緊張地微微一禮,“上將、夫人,晚上好。”
面對小姑娘的問候,夏絢臉上掛著禮貌的淺笑,他挽著霍折旋的手,頷首致意。
“哦。”霍折旋明了顧玦女伴的身份,似是遺憾地點頭,他轉而對夏絢道,“絢絢,咱們先入席吧。”
“好。”夏絢溫順地點頭,仿佛眼裡只有霍折旋一人。
說完,霍折旋帶著夏絢離去。
被晾在一邊的顧玦神色自若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似乎他上前的目的,只是為了解釋一番身邊女伴的身份。
等人走遠了。
顧玦這才轉過身,對身旁的粉裙小姑娘道:“張小姐,我們進去吧。”
明明是公爵小女兒,卻被按了個“顧玦表妹”身份的張小姐低聲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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