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殿,那邊的窗戶敞開,明亮的光從窗口透進來,能感覺到從外面吹來的微風,還能看見窗外的樹影。
這個巨大的籠子做工很精致,上面甚至還有些花紋,陳絡落就被關在其中,而他躺著的這個床,是懸在半空中的,若是隔遠了看,倒像是個鳥籠。
陳絡落感受了一下身體,毒素已經褪去了,陳絡落踩著邊緣,從這個所謂的床上一躍而下,輕巧落在了地面,身上的衣服也被換過了,原本濕噠噠的白色短袖,現在變成了白色的長袍,腰間別著金色流蘇,走起路還會叮叮當當的響。
陳絡落躡手躡腳,看到了籠子的出口。陳絡落走過去伸手推了推,果不其然是被鎖住的,陳絡落小心翼翼握著籠子的欄杆,然後蓄力。
滾燙的溫度讓籠子瞬間開始扭曲,陳絡落眼睛一亮,很快,籠子的兩根欄杆不翼而飛,隻留下地面融化的金色液體,陳絡落貓著腰,剛剛踏出籠子半步,一陣刺耳的鈴鐺聲就響了起來。
陳絡落瞬間收回腿,那扇金色的大門被推開,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背著光走了進來,黑色的長發,暗紅的眸子。
隨著他的動作,青色耳墜微微搖晃。
“想跑?”男人低聲開口,看著陳絡落。
陳絡落身體微微一僵,但還是倔強的從籠子裡走出來了。
男人看著陳絡落,“這麽久沒見,對我這個哥哥,沒什麽想說的嗎?”
陳絡落頓了頓,然後帶著幾分試探,“好久不見?”
男人盯著陳絡落,“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活得更長,我還以為混血種,恐怕活不到今天。”
陳絡落哦了一聲,“那倒是讓你失望了。”
“怎麽。”男人帶著冷意輕哼一聲,“這麽久不見,連哥哥都不叫了?”
陳絡落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眉眼微沉。
裂縫之主,怪物之王的兒子。
溟修。
這麽幾句話,倒是讓陳絡落那些本來快要模糊的記憶變得鮮明起來。
“……肮髒的混血種。”
“……可悲的家夥。”
“……被拋棄的玩意兒。”
陳絡落抬頭看向男人,“你不是最討厭混血種嗎?”
“是啊。”溟修抬腿朝著陳絡落走來,玄色的長袍讓他的氣質更加難以捉摸。
溟修在陳絡落面前站定腳步,垂眸看著陳絡落,“我的確討厭混血種,但看見混血種和人類在一起,我會更憤怒。”
“因為這代表著,在怪物和人類之間,你竟敢選擇那些劣種。”
溟修一把掐住陳絡落的脖子,陳絡落被迫仰頭,和溟修的眸子對視。
一雙鮮紅,一雙暗紅。
都帶著冰冷的氣息。
“一個背叛了我們的家夥。”溟修壓低聲音,帶著濃厚的壓迫感,“我應該說過,要是敢跑,我會把你關起來。”
陳絡落:“……”
這都是十幾年前的話了,這家夥居然還記著。
“和人類混在一起,沾上了一身劣種的味道,絡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溟修冷笑一聲。
陳絡落被掐著是脖子,呼吸有些困難,目光卻仍舊明亮,“和我一起被扯進來的那兩個人呢?”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關心那些劣種。”溟修說道,目光一冷,“可能已經死了,又或者想來救你,不過……”
溟修聲音冷漠,“在他們知道你是混血種後,還會堅持來救你嗎?”
“讓我猜猜。”溟修靠在陳絡落耳邊,“你沒有把身份告訴任何人類,對吧。”
“即便是最親近的人類。”
陳絡落渾身一僵,眼中閃過戾氣,下一秒,鮮紅的火焰拔地而起,空氣瞬間被烘烤產生扭曲,溟修臉上笑意不變,氣勢洶洶的火焰像是被什麽東西劈開,完美避開了溟修,絲毫沒有沾上他分毫。
“怪物的火焰怎麽會是紅色。”溟修臉色微冷,語氣加重,“怪物的火焰,應當是漆黑的。”
“這些年,你就是這樣一直壓製你體內的血脈嗎?”溟修話音落下,火焰中迅速開出了黑色的花,扎根在火焰之中,像是在吞噬什麽,花瓣逐漸變成鮮紅色,而火焰卻被黑色侵染。
火焰上開滿了鮮紅的花朵。
陳絡落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臉色開始逐漸變得蒼白,顫抖著唇,伸手一把抓住溟修的衣領,用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停下……”
溟修眯了眯眼,所有昳麗的花朵全部消失,連帶著火焰也迅速消失,只有零星的火星從兩人身邊飄過,又緩慢消失。
溟修松開了掐住陳絡落脖子的手,在陳絡落即將跌倒的瞬間,按著陳絡落的後頸,目光死死盯著陳絡落,“你壓製高貴的王族血脈,卻去使用低賤的劣種的血脈,這是我不能容許的。”
陳絡落惡狠狠盯著溟修。
溟修看著陳絡落的眼睛,“不服氣?”
陳絡落還是瞪著溟修。
溟修眯了眯眼,“看來這一點教訓還不夠?”
陳絡落一僵,在撲上去咬死這個家夥,還是和這個家夥同歸於盡當中糾結半晌,最終決定和以前一樣委曲求全。
“我知道錯了,哥。”
溟修看著陳絡落,眉梢有幾分詫異的微微一動,捏著陳絡落後頸的手松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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