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抖。

　　一個響指在耳邊響起，陳絡落彎腰看向地上的小骷髏，“我又來啦！”

　　小骷髏呆呆看著陳絡落。

　　陳絡落在他旁邊坐下，“你害怕剛才那個人嗎？”

　　小骷髏沉默片刻，“……那個人，是媽媽。”

　　“可是，她討厭我。”

　　陳絡落摸了摸小骷髏光滑的頭蓋骨，“人類本來就是很複雜的生物，反正我不討厭你。”

　　“而且她說錯了，你肯定不是怪物。”

　　小骷髏看向陳絡落，“那我是人類嗎？”

　　陳絡落摸著下巴，“不知道。”

　　陳絡落又一個人碎碎念了半天，頓了頓。

　　“其實——”陳絡落撓撓頭，“我估計也要走了。”

　　“有個人類讓我叫她小姨，說是會帶我回家，說以前認識我媽媽，我覺得她不錯，我打算去她家了。”陳絡落說道，一邊玩著手裡的珠子，這是總部發放的，監控實驗品身體數據的東西。

　　小骷髏猛地轉過頭，“你……要走？”

　　“對啊。”陳絡落說道，滿臉無聊，“這裡我已經玩膩啦，而且我也想出去看看。”

　　“聽說人類的世界也有很大很大，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陳絡落說道，“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小骷髏看著陳絡落，愣了許久，半晌，又低下頭，“我……不能出去。”

　　“為什麽？”陳絡落歪頭。

　　“我、會嚇到人。”

　　陳絡落眨了眨眼，明明稚氣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沉思的模樣，“也是，人類的膽子好像都很小。”

　　說著，陳絡落突然伸手抱住了小骷髏，“不過我膽子大！我不怕，我最喜歡骷髏了！”

　　小骷髏愣住，“我……”

　　“對了！”陳絡落說道，“剛才那個女人說你過生日，我聽說人類過生日都要點蠟燭許願，這裡沒有，但是——”

　　陳絡落神神秘秘拉長聲音，“我有辦法！”

　　“撲”的一聲，五個小火苗出現在了陳絡落的指尖，鮮活跳躍，映得那雙紅色的眸子更加漂亮，直直劈開了玻璃房的冰冷和空寂。

　　“生日快樂，小骷髏！”

　　“小骷髏如果長大，一定很好看。”

　　“到時候來找我啊”

　　小骷髏看著跳躍的火焰，又看著面前小孩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了心臟的跳動，他堅定的說出承諾。

　　“我會來找你的。”

　　等我變得優秀的時候。

　　等他能夠從這裡出去的時候。

　　……

　　安靜的臥室內，陳絡落擁抱著霍頃。

　　這個懷抱，和當年一樣溫暖。

　　“霍頃，真是沒想到啊。”陳絡落松開霍頃，看著他，笑容燦爛，“小骨頭架子長大了原來是這樣的。”

　　霍頃眉眼也柔和下來，“陳絡落。”

　　陳絡落跨坐在霍頃身上，笑得囂張又肆意，“我問你，你知道我是混血種了，什麽感想？”

　　霍頃看著陳絡落，搖搖頭，“在我心裡，你只是陳絡落。”

　　陳絡落愣了一下，然後忍俊不禁，“那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難道是十八歲我給你過生日那天？”

　　“嗯。”

　　“那——”陳絡落雙手撐在霍頃兩邊，定定看著霍頃，“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霍頃微頓。

　　房間裡突然沉默下來。

　　陳絡落盯著霍頃，眯了眯眼，坐直身子，“我知道你肯定又要否認，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怎麽會這麽關心我，所以你不用掩飾……”

　　“是。”

　　陳絡落話音猛地頓住，以為自己幻聽了，低頭看向霍頃，“你說什麽？”

　　“我說——”霍頃伸手扶住了陳絡落的腰，“是。”

　　“我喜歡你。”

　　陳絡落盯著霍頃看了許久，狐疑，“你說真的？”

　　“嗯。”霍頃眉眼微微彎起，明明白骨已經顯露，卻透出了一種更為詭譎的美，“我喜歡你。”

　　陳絡落看著霍頃，在霍頃的注視下，捧著霍頃的臉，一臉得意的模樣，“說說看，為什麽喜歡我？”

　　霍頃動了動唇，“因為世界上沒有另外一個陳絡落。”

　　陳絡落微微怔愣，隨即噗的一聲笑了起來，滿臉感慨加欣慰。

　　“不錯，死鴨子嘴硬的霍頃同志終於直白一次了。”

　　“而且你說巧了不是，我也還是喜歡你。”

　　“小骷髏也好，霍頃也好。”

　　“我都喜歡。”

　　陳絡落眨了下眼，“你說奇怪不奇怪。”

　　霍頃也彎了眼，胸口一陣滾燙，明明心臟已經沒有在他的胸腔了，卻仿佛能聽見那一陣陣的心跳，急促炙熱。

　　他想要一個家，從出生開始，到現在。

　　不是人類，不是怪物的他。

　　好像終於找到了歸處。

　　霍頃伸手抱住陳絡落，“陳絡落。”

　　“嗯？”

　　“陳絡落。”

　　“嗯？”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陳絡落，也只有一個霍頃。

　　霍頃閉著眼，“我困了。”

　　“那就在這兒睡吧。”陳絡落立馬從霍頃身上爬起來，把被子掀開，笑嘻嘻拍了拍床，“我陪你。”

　　霍頃點頭。

　　兩人躺了下來，像是小學生躺在被窩裡說悄悄話一樣。

　　陳絡落伸手摸了摸霍頃已經變成白骨的手，輕聲問道，“你今晚不用去總部療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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