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握緊了手心。
即使知道這很有可能不是真的,但他……還是接受不了。
完全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刺眼極了,很想就這麽殺了封瀾。
“封瀾”衝他挑眉一笑。
即使在幻境裡,他依然如此欠揍又囂張。
“他現在歸我了哦。”
得意洋洋的模樣,和真正的封瀾如出一轍。
西澤爾冷冷看過去,沒有說話。
他盯著兩者相握的手,愣了一會神。
忽然意識到,裴懷清和他不一樣。
裴懷清有著眾多的選擇,總有人會前仆後繼地追求他,而後愛上他,可以逗他開心,也可以陪他去做所有有趣的事。
但他自己呢,如果不是這張臉,裴懷清也許根本不會喜歡他。
他不是無可替代的。
西澤爾猛然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心臟開始抽痛起來,似乎是那把刀發揮了余熱,在心房胡亂攪動。
他抓緊被單,冷漠地回答:“他不喜歡我,也永遠不會喜歡你。”
他和封瀾認識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方的秉性,強勢又擅長掠奪,某些方面來說,他們兩人是複刻出來的也不為過。
裴懷清也許會喜歡上另一個人,但絕對不會是他和封瀾,而是更好的、更能配得上的人,不會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這種可能讓西澤爾窒息,卻又感到一種難以言明的解脫。
他意識到,裴懷清身邊如果沒有自己,會好過得多。
他沉默下來。
「裴懷清」沒有再說話,「封瀾」的表情也漸漸由清晰變得模糊。
這場該死的幻境也該結束了。
然而直到身形最後隱去消失的那一刻,“裴懷清”都在疑惑地看著西澤爾的臉,似乎想從上面找出什麽鮮明的情緒出來。
但他失敗了。
……
西澤爾在真正的現實中,睜開了眼睛。
眾人歡呼聲中,他面無波瀾,朝身側望了望。
……他不在。
沒有來看他。
西澤爾此時竟然無比希望裴懷清能夠來見自己一面,哪怕是像幻覺裡那樣,惡意地捅他一刀就好。
“長官!”卡米拉驚喜地衝到他身邊,略顯嚴肅的臉完全展開,激動之色溢於言表:“終於,您以後終於可以……”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不知道怎麽表達,只是一直在笑。
西澤爾與防護鏡後的他對視:“辛苦你了。”
他不在的這些天,一直是他們代勞軍務。
他這麽多年,一直活得無知無感,虧欠了周圍人許多。
但他真的有些累了。
“小舅舅,別急著閉上眼睛啊。”索爾含笑的聲音傳來,“快看,是誰來了?”
西澤爾驟然睜眼,撐起身形往外望去。
“啊!元帥!”
“誒誒誒!別亂動啊!”
周圍的研究員手忙腳亂地收拾起還沒完全弄好的手術台。
四周很嘈雜,但西澤爾仍然聽見了自己心臟的躁動聲。
如此具有活力地,為一個人持續跳動著。
手術室的滑動門後,一張臉怯生生地探出來,猶豫地往裡張望。
索爾乾脆走過去,把鬼鬼祟祟的裴懷清拉了進來。
“別光站外面,進來進來!”
他熱情地要把裴懷清帶過去,被西澤爾一個冷眼阻止,才停止動作聳了聳肩。
“那個,我……”
裴懷清在那麽多人注視下,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局促地低下腦袋,盡量把自己紅透的臉頰藏在頭髮下。
西澤爾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視線自動消退,所有人著急忙慌地往外趕。
“我想起來還有事!”
“對對對,有個實驗還沒做完!”
“我的小白鼠還在那裡……”
等到人一個一個走光了,裴懷清才抬起通紅一片的臉,與西澤爾對視。
沉寂一會後,他開口。
“我,我明天做手術,奧卡西說風險很小,後天就可以走了。”
西澤爾露出一個淺笑:“恭喜。”
裴懷清看見他的表情,松了一口氣。
還好,西澤爾還是比較……通情達理?這讓他接下來要說的事,也不那麽難以說出口了。
但還沒等他說完,西澤爾就先開口了。
“在做出決定之前,能不能,先聽我說兩句話?”
“嗯?當、當然可以!”
裴懷清將手背到身後,有些忸怩。
說到底,西澤爾也為他做了很多,這點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
沒有多余的廢話,西澤爾驟然說道:
“我很喜歡你,在你面前,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麽?”
如果裴懷清回答「是」的話,西澤爾會尊重他的意見,永遠不會再去打擾他。
他想給裴懷清足夠的自由與選擇,即使會……很難接受,但……
他的眼神直白無比,還含著些不明的深沉情緒,裴懷清怔愣一下,呼了一口氣:“這,我……”
他咬了咬牙,忽的鼓起勇氣:“其實……也沒有,特別……”
一句話在嘴裡忽然就破碎開來,西澤爾眼神卻突然一亮,像是陽光照進了陰暗的角落。
裴懷清就突然捋不直舌頭,磕磕巴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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