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為什麽要帶我上來?”
語言組織不出來,裴懷清說話都有些口吃,他其實很想擺出對待陌生人應該有的姿態,但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對上這個人的眼睛,他就沒辦法控制自己想要和他親近。
奧卡西搖搖頭,明顯不太想和現在的他交談,從懷裡掏出一個瓶裝的東西,撥開瓶蓋放在裴懷清鼻子底下:
“這是幕情花的解藥,聞一聞就好了。”
裴懷清猝不及防地嗅了一大口,這味道意外地嗆鼻,他飛速扭開頭打了一個噴嚏。
“你幹什麽!”
他委屈地說道,但隨之而來的大腦清明的感覺卻讓他凝住了目光。
被蒙上塵灰的光影被擦亮了色彩,在記憶的宮殿裡重新被主人拾起。
穿越,系統,蟲族,死亡,重生,逃離……
三十秒過去,裴懷清捂著胸口慢慢直起身,眼神發木地盯著前方。
解藥起作用了。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怎麽樣?效果好吧?”奧卡西幸災樂禍地晃了晃他的肩膀,嘴中毫不在意地說出讓裴懷清渾身一震的話語:
“三皇子,說說話呀?”
對方竟然認出了他?!
裴懷清神思巨震,下意識道:“你怎麽知道的?”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是變相承認了,不由得面色一白。
奧卡西卻沒有在意:“你覺得很奇怪對不對?我也覺得奇怪,因為利奧波德告訴我,你的精神力非常強大,幾乎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精神力最強大的蟲族,甚至因為藍面族的血脈,讓你隱隱有了幾分異能的天賦?你能重生換了具身體也是因為精神力強大到可以奪舍的緣故吧?”
裴懷清被說的沉默下來。
系統的事他不可能和任何人說,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那就將錯就錯下去吧。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是疲倦的神色,他側了臉看奧卡西:
“所以,你當初也是裝來騙我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身邊不能有一個正常人……
裴懷清產生一種巨大的無力感,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後,他幾乎沒有過過什麽普通人的日子,現在被拐上了賊船,還是自己跟來的,命運仿佛一直和他開著玩笑。
但更讓裴懷清感到無措的,還是失去記憶和智商後,與西澤爾相處的這段日子。
想到兩人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真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怎麽會這樣?
奧卡西眼睜睜看著他面色變換不定,最終捂住了一張又紅又白的臉,大概便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不由得一聲輕笑。
“好啦,之前和你相處的那段時間,我確實是傻了,就和你一樣,摸到了幕情花的花粉,也不算完全騙你吧。”
奧卡西衝他眨眨眼。
裴懷清咬著牙:“那你為什麽要接近我?”
他想到一個可能性,問道:“是因為西澤爾?”
“總算是聰明了一回。”奧卡西打了個響指。
“……”這句話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對勁呢。
“你們要拿西澤爾做什麽?”
裴懷清掐著手指,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奧卡西絲毫沒有掩飾的打算,攤手:“做實驗啊。你不覺得他那具身體實在是太離譜了,非常具有研究價值麽?”
不等裴懷清回應,他驟然興奮起來:
“你看啊,他是有史以來精神最混亂,也是軀體化最嚴重,持續時間最長的,目前卻還存活著的一位軍雌,就連號稱能拯救蟲族的S98都對他起不到半點作用,他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還始終保持著那麽變態的工作強度,簡直就是人體實驗最棒的活體材料之一!”
裴懷清被他飛快的語氣說的糊塗了,聽明白之後臉色一變:“人體實驗?你不會是指,種族混合的那種人體實驗吧?”
想起自己就任的學校裡面那群學生和老師,裴懷清捏緊座位扶手:“你們要把西澤爾改造成別的種族?!”
“你竟然猜出來了,那就不需要我多費口舌解釋了。”奧卡西喜氣洋洋地抱起胸,“相信我,他絕對是我見到的最完美的實驗材料,如果還能融合獸族的堅韌,藍面族的異能,那將給人種的進步做出多大的貢獻?”
他又歪了歪頭:“不過,相信我,你也不差,你是第二完美。”
對方上下打量的揶揄目光讓裴懷清倍感不適,毛骨悚然地指了指自己:“他?我?”
奧卡西打量著他,笑了笑:“說起來,我最剛開始也是一名雄子呢,不過後來融合了雌蟲、藍面族、獸人甚至還有血族的基因,已經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了。”
說者無意,裴懷清卻光是聽著都不寒而栗,他不想聽這個瘋子說話了,但又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自己和西澤爾面對的是什麽。
“所以,你要拿我和西澤爾兩個人,去做人體實驗?”
裴懷清撫著自己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
“有可能。”奧卡西看著他,目光中竟然有幾分遺憾:“但也許無法對你下手了,真可惜。”
裴懷清簡直想蜷縮起來,多了幾分不安:“什麽意思?”
他能感到自己乘坐的這架飛行器已經開始降落,轟鳴聲陣陣,奧卡西神秘地衝他彎了彎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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