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又懵又驚, 這都什麽跟什麽?閻羅君發什麽神經?
天帝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幾步,用眼神示意看守的神兵往自己這邊靠攏,等靠攏過來了,他才挺直腰板,面容威嚴,“總之,快下去把工作做完了再說,等做完了,朕自會讓你們相見。”
說完天帝怕這番話讓閻羅君破罐子破摔,闖了他的天宮,急忙又加了句,“你做完了工作,朕才會給宋元恢復凡間的記憶,否則,免談!”
天帝氣呼呼地走了,獨留閻羅君還站在原地仿若沒回過神,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麽,值班的神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凡間數十年,在天界,也不過是數月,是以在他們眼裡,就是前段時間還好好的閻王大人,今天好像突然犯羊癲瘋了。
“大人……您還是快回去吧,等做完了工作,天帝自然會放行。”
“大人,您別讓我們難做。”
閻羅君渾身上下散發著仿佛要炸了天宮的黑氣,還挺嚇人的。
幾道呼吸後,閻羅君忽然抬起臉,眼神也重新有了聚焦,“對,我得趕緊下去做完工作,等做完了,再上來接宋元回家。”
說完,不等神兵們反應,他就原地消失了,閻王大人匆匆回地府狂趕工作了。
其實閻羅君不是不能硬闖進天宮,把宋元帶走,但太耗時耗力了,等他跟天界宣布開戰,跟天帝叫板,再好不容易把宋元交換過來,還不如他現在老老實實回去工作,見到宋元的時間還快點。
閻羅君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霸道冷漠的閻王大人了,他跟宋元在凡間生活了一世,處事方針都換了一套。
現在,事事都不比宋元,宋元就是他的第一位。
為了他的第一位,他怎麽樣都行。
閻羅君把自己關在地府辦公室,每日每夜的不知道工作了多久,才把堆積了數月的工作做完。雖說黑白無常和天帝都在他去凡間的日子裡幫著處理了一些,但很多事情,他們無法代替閻羅君去做。
所以才堆了這麽多。
在他瘋狂工作的這些天,地府裡可以說是安靜如雞,連個敢喘氣的鬼都沒有,就在眾鬼和鬼差們就快要憋死的時候,終於,閻羅君把手頭最後一個工作也做完了,捏訣換了套衣服就跑去了天庭,整個地府才猛地喘了口氣,覺得空氣都新鮮無比。
“誠心希望閻王夫人跟著咱們回來,這日子,我實在過不下去了。”
“加一,我都快忘了空氣是什麽味道了嗚嗚嗚……”
閻羅君把剛寫出來的新鮮出爐的工作報告甩給了天帝,急匆匆就闖進了天宮,這回天帝沒攔他了,本來還想說一句:“等等,我還沒給他恢復記憶”,奈何閻羅君已經跑得沒影了,天帝又是一界之主,是不能做出高聲呼喊的舉止的,太不文雅,於是就作罷。
於是天帝張了張嘴,又一甩衣袖,毫無壓力地走了。
左右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吧,折騰不好了,自然會來找他。
卻說閻羅君這邊,在把工作報告甩給天帝那一秒,他的內心就開始洶湧沸騰起來,激動,忐忑,還有一絲懼怕,他怕宋元不認他,怕宋元依舊不接受他……但這些擔憂,比不上他心中迫切想要見到宋元的情緒的百分之一。
他好像有數百年上千年那般久沒見過宋元,好像有上萬年沒再抱過宋元。
他太想宋元了,想的不管不顧,想的就算宋元不認他,討厭他,他都要在見到宋元的那一刻,緊緊抱住宋元。
閻羅君穿過重重宮殿,穿過許多仙府,最後在一處天河邊停下,宋元的月老廟就在對面。
天界跟凡界接軌,已經有上百年了,就連天帝的宮殿,都有些天界的小玩意兒,一路過來,更是有神仙把自己的仙府改成了十分現代風的洋樓小別墅,但唯有月老廟,唯有他的宋元,還是最初的樣子。
閻羅君忽然近鄉情怯,克制著停在了天河邊,就在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出現在宋元面前時,眼前的月老廟,忽然有一穿白色紅邊仙袍的年輕仙人彎腰從低矮的月老廟裡走出來。
他的頭髮用一條紅繩交錯著綁成麻花辮,垂在腰間,一走一動,那發尾就調皮地掃著仙人的腰帶,越發襯的仙人的腰又細又軟。
閻羅君滾動了一下喉結。
他眼神近乎癡狂饑渴地看著宋元。
溫潤俊美,眼若桃花,唇紅齒白,有些羞赧,又含著笑,同樣看著他。
閻羅君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口中念道:“寶貝兒……”
他想了好久的寶貝,就在他眼前。
是年輕時的宋元,是好久不見的宋元。
在凡間的最後十數年,他和宋元都不可避免地年老,皮膚松弛,雙眼渾濁,在閻羅君最後跟那雙眼對視時,也是年邁的模樣。
現在,他又看到年輕的宋元了。
就好像,看見他愛的宋元,起死回生,他們不再陰陽兩隔。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閻羅君不禁又往前了一步,這次還沒等他說什麽,宋元忽然動了,眼中的羞意褪去,只剩緊張和笑,他跑向閻羅君,輕笑道:“傻不傻啊,再往前就掉河裡了。”
閻羅君的心臟跳的快緩不過來,整個人暈乎乎的,什麽也聽不見了,就知道他的寶貝跑到了他的懷裡,抱著他,他感覺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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