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有點疑惑,“你不是跟我說你才是築基境界嗎?”
那幾具傀儡人都是金丹圓滿的實力,區區築基怎麽可能斬斷它們。
星橋將他打起橫抱,清俊的面容上滿是歉意:“對不起,我之前騙了桃桃,其實我不是築基修士。”
桃卿下意識地摟住他的後頸,不讓自己掉下去:“那你是什麽境界?元嬰嗎?”
一劍就將所有傀儡人攔腰斬斷,法力遠勝於他,至少是元嬰境才能辦到吧。
星橋抱著他在街上穿行,有人站在高樓上望著他們,每當貪戀的目光落在桃卿身上時,星橋總會微微抬起頭,似有若無地掃視過去。
只是淡淡的一眼,卻蘊含著寒冽透骨的劍意,足能穿透神魂,引起劇烈的疼痛。
很快就沒人敢再偷看他們兩個了,夜晚時分,本該是青衣巷最熱鬧的時候,如今街上竟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時桃卿還沒注意到街上異樣的寂靜,依舊好奇地望著星橋。
星橋低頭一笑,回答他的問題:“還沒到,只是金丹圓滿。”
桃卿吃了一驚:“你好厲害。”
他以為只有宿雲涯才會這般強悍,戰力遠超同儕,星橋竟然也是嗎?
星橋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弟子,怎麽會籍籍無名呢?
心中疑竇叢生,桃卿上下打量起星橋,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在被星橋抱著走,明明他早就不頭暈了。
“放我下來吧。”他拽了拽星橋的袖子,“我能自己走的。”
“沒關系。”星橋輕快地回應,“我不累。”
桃卿正想說不是他累不累的問題,突然被星橋的腰帶吸引了目光。
腰帶上繡著暗紋,似乎是凌霄花的纏枝紋。
陵遊界只有一個門派會用凌霄花紋飾弟子常服,那便是昭元劍宗,因為凌霄是開山祖師玉陽仙尊最喜愛的花卉。
昭元劍宗,金丹圓滿,法力高強……
桃卿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對了。
他慌張抬頭,發現街上的人都跑光了,高樓矮屋戶戶緊閉,像是在躲避著什麽,只有星橋還笑吟吟地望著他。
桃卿聲音發顫:“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星橋眨眼道:“宿星橋啊。星橋是我的俗名,我拜入師門後,祖師說「星橋」二字過於纏綿,不似劍修,便為我改名「雲涯」,後來又定道號為「衡常」。”
桃卿如五雷轟頂,臉色白了:“你方才還說自己不是衡常道君……”
“嗯,我是這麽說過。”宿雲涯將他抱出青衣巷,“所以我才抱著你,是怕你逃走。”
他笑了起來:“對不起,桃桃,我又騙了你。”
——
桃卿覺得自己就要死到臨頭了。
得知星橋就是宿雲涯後,他幾次試圖逃跑,都被宿雲涯輕而易舉地撈了回來,就這樣一直抱回了昭元劍宗設立在內城中的別院。
萬象城寸土寸金,但昭元劍宗底蘊豐厚,便是別院也修建得分外堂皇宏闊。
桃卿被宿雲涯抱著走進去,最先聽到的是一陣金石之聲,兩個昭元弟子在道場上鬥劍比試,其他人旁側看著,見宿雲涯過來,他們收了劍招,紛紛行禮:“見過宿師兄。”
宿雲涯應了一聲,叫他們可以繼續了,但師弟們暫時沒有離開,好奇地看著桃卿:“師兄,他是誰呀?”
一朝掉進劍修窩,哪怕昭元劍修們個個英姿卓犖,桃卿看他們也不啻於看到一群妖魔,緊張得鼻尖冒汗,扯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像小貓一樣鑽進宿雲涯的懷裡,渾然忘記這位才是最可怕的妖魔頭子。
宿雲涯心情頗好地摸摸桃卿的後腦杓:“是我朋友。他膽子小,你們別嚇著他。”
不怕宿師兄,卻害怕他們嗎?
師弟們都覺得有意思,只是察覺到宿師兄似乎沒什麽想和他們交流的欲望,他們也不再多言,回到道場上鬥劍了。
宿雲涯抱著桃卿進屋,將他放到床榻上,輕拍他的肩:“好了,抬頭吧,臉都憋紅了。”
桃卿小心翼翼地睜眼抬頭,入眼就是宿雲涯彎腰給他脫鞋子,嚇得他連忙自己脫了,拚命地往床裡縮,就想離他遠點:“不必勞煩宿道君費心了。”
宿雲涯笑了:“這麽怕我?”
不然呢?桃卿默默地抱緊被子,企圖給自己一點安全感,唔,被子上有青竹的氣息,挺好聞的,他剛剛也聞過……
嗯?怎麽和宿雲涯身上的味道那麽像?
“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宿雲涯說,“如果你喜歡,讓給你也可以。”
桃卿丟開被子,可憐巴巴地向他求饒:“宿道君,求你,能不能別再戲弄我了?”
“沒戲弄你啊。”
宿雲涯坐到床邊,抬手捋順桃卿黏在臉頰上的碎發:“床都借給你了,我對你還不夠坦誠嗎?”
“……”桃卿的唇瓣顫了顫,“剛才你還騙我……”
“我只是不想嚇跑你,一說我是宿雲涯,你就這麽怕我。”宿雲涯歎了口氣,“可是你仔細想想,我早就知道你是合歡宮的桃卿了,我對你做過什麽嗎?”
說得挺有道理,他的老底早就給宿雲涯倒光了,但上輩子宿雲涯也沒拿他怎麽樣,甚至對他頗為忍讓,被他爬到腿上強行喂酒都不生氣。
桃卿漸漸放松下來,小聲問:“你真的就是那位「衡常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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