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桃卿哭得渾身無力、頭痛欲裂,只能發出小聲的啜泣,卻還是緊緊抓著清玄仙尊的衣襟不放,好似他一放手,清玄仙尊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
清玄仙尊安慰他:“不必為我傷懷,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我想換成是你,你定然也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之渙的命。”
“那是當……”
桃卿揉著紅腫的眼睛,正要作答,裴之渙卻先一步按住他的雙唇,微微搖頭道:“若是真有這麽一日,你不要救我,我只希望你能安好。”
桃卿自然不這麽想,但他哭得太累了,無力和他爭辯,加上被兩人又抱又哄的,很快就昏睡過去,但還是不忘攥緊清玄仙尊的衣袖。
他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時他的情緒已經好多了,只是一連數日都沒離開洞天,還要拉著裴之渙和清玄仙尊一起陪著他,只要有一個沒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就會十分不安。
這幾天他一邊練習《陰陽幻解》,一邊纏著清玄仙尊講一講未來的事,清玄仙尊不會拒絕他的請求,他想聽什麽就順從地講什麽。
他講述的同時,桃卿就在心裡偷偷地對照《魔聖》裡的情節,發現這本小說就是以清玄仙尊的經歷寫出來的,連細節也一模一樣,但自他重生後,裴之渙的經歷就和《魔聖》大不相同了,顯然已經脫離了上一世的軌跡,走向了一條不同的道路。
當清玄仙尊講到莊宴為了復活桃卿而血祭三界的往事時,桃卿沉默了許久,其實他已經從《魔聖》中了解過了,還曾為此動搖過,懷疑莊宴也許不是真的想殺了他。
但隨後他又看到莊宴就是因為愛而不得才殺了他,不由傷心欲絕,對莊宴恨之入骨,好在有了裴之渙和清玄仙尊的陪伴,他又覺得上一世的仇恨對他來說沒那麽重要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當清玄仙尊如實坦誠他和宿雲涯為了阻止血祭,合力殺了莊宴,桃卿卻沒有感到大仇得報的喜悅,反倒心裡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盡管他曾經深深恨過莊宴,但哪怕是最恨的時候,他也沒想過讓莊宴死,他永遠做不到莊宴那樣心狠。
至於這一世的莊宴,他還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桃卿自然更不希望讓他死。
可見他們兩個不再來往是非常正確的,他不會被莊宴殺死,莊宴也就不會血祭三界,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好事。
“那你知不知道莊宴殺我的原因是什麽?”
桃卿詢問著清玄仙尊,他只知道莊宴是對他愛而不得,可他明明邀請過莊宴與他雙修,莊宴不是得不到他,但凡莊宴對他示愛,哪怕只有些許表示,他應該都不會拒絕他,哪裡算得上是「愛而不得」呢?
清玄仙尊搖搖頭,他同樣不清楚其中原因,當年的真相大概只有莊宴本人知曉了。
桃卿有點失望,但也不像過去那樣在意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今生已經沒有和莊宴重歸於好的可能,也就不必執著於真相究竟如何了。
他放下對莊宴的關注,正要問問血祭之時合歡宮中師尊等人的安危,忽地感覺到神玉傳來一道意念,乃是有人前來宮殿拜訪他。
這下桃卿隻好與清玄仙尊和裴之渙作別,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他本以為是樂正蘭漪或宿雲涯找他,沒想到來人是兩位神仆,他們奉了神夢道主之命,前來邀請桃卿即刻前往山頂,十日之期已到,他應當跟隨莫道主學習神道之術了。
桃卿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莫道主要好好學習神道,只是近來又跟隨清玄仙尊學習幻術,他不慎忘了這件事,不由一陣赧顏,當即應道:“煩請兩位稍候片刻,我換身衣服就去。”
他換好衣服,在兩位神仆的引領下來到山頂,穿過迷蒙的霧氣,在巨大的六道輪回下看見了莫不臣的身影。
看不清面目的年輕男人變幻成少年之姿,仙姿玉色,一身道袍雪白,面無表情地望著桃卿走到他的面前。
“晚輩拜見莫道主。”
桃卿俯身向莫不臣行禮,動作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錯處。
一來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拒絕過莫道主,就該劃清界限,隻以晚輩身份和對方相處,二來不知為何,他隱約感覺到莫道主似有不悅,不敢觸霉頭。
他低下頭,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莫不臣注視片刻,移開視線,眺望著遠山問道:“我不叫你來,你是不是就不會主動過來見我?”
作者有話說:
屑兔:生氣了,我必須囚禁桃卿,罰他被我舔桃皮一百遍(舔舔舔);
第211章
正在行禮的桃卿不由怔了怔, 沒料到莫不臣竟會如此發問。
躊躇片刻後,他謹慎地開口:“道主誤會了,並非是晚輩不願拜見您,只是聽聞道主長年閉關清修, 極少見人, 這才不敢隨便攪擾。”
“你來見我不算攪擾。”
莫不臣語氣稍緩, 對他說道:“我既已許諾向你傳授神道, 這便是我應盡之事,也是我修道的一部分, 你可以隨時過來找我,我不會不見你。”
他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桃卿也就沒了推諉之詞, 隻好再行一禮:“多謝道主恩典, 晚輩一定會勤加修煉, 不辜負道主一片苦心。”
莫不臣聞言微微點頭:“嗯,既然你有此心, 那就改成每三日隨我修習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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