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矢口否認,臉上布滿了驚慌之色:“我如今隻把他當成朋友,如果惹你不悅,我就徹底和他斷絕關系,只和他做陌路人……”
莫不臣神色不辨喜怒:“方才你還說你想見他。”
桃卿無助地搖搖頭,轉回身將他抱住,吻住他的雙唇,莫不臣永遠不會拒絕他的投懷送抱,才穿上去的中衣很快被脫了下來,丟在了椅子上,桃卿被按在桌前,嗚咽著哭出聲來。
燭火映照著晃動的影子,桃卿的淚一滴滴地掉落在桌上,莫不臣輕咬他的後背,呢喃問他:“你的眼淚是為誰而流的?是為了裴之渙,還是為了我?”
桃卿啜泣聲甜膩,十指緊扣著桌子的邊沿:“是為了你,九郎,求你再別作弄我了……”
莫不臣這才將他抱回榻上,幔帳自行滑落下來,遮住他們的身影。
直到紅燭熄滅,屋中融滿夜色,莫不臣坐了起來,將酥軟無力的桃卿攬入懷裡,撥弄著他汗濕的額發,對他低語:“只是這樣還不夠,還不足以讓我放過裴之渙。”
桃卿的身體驀地瑟縮一下,濕潤的眸中流露出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恨意,哀聲說道:“我什麽聽你的話,什麽都給了你,你還想從我身上要走什麽?我已經沒有可以給你的東西了。”
“你有,卿卿。”
莫不臣凝視著桃卿的雙眼,指尖劃過他的眼梢:“我想要你的愛,我要你愛我。”
面對他的要求,桃卿沉默地閉上了眼睛,似是無法回答他。
莫不臣吻了吻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說道:“我會等你回心轉意。”
但他等不了太久。
倘若這一天始終無法到來……他就讓裴之渙死無葬身之地。
……
十日之後,大婚當日。
無數絢爛的煙花在上界的天穹升騰綻放,盛開出巨大而斑斕的神力之花,在瞬間的光輝璀璨後,又星星點點地墜落而下,如若一場壯麗的流星雨。
無論是上界還是眾生界,是人間九州還是妖界魔域,只要是神智已開的生靈,全都聚集在神祠寺院的留影石前,觀看著神夢道主的結契盛典。
陣陣仙樂縹緲奏響,數百對神女和神君手捧各色法器,打著浩浩蕩蕩的儀仗,步入神夢山。
儀仗隊伍的中間,十二匹雪白的蛟龍拉動著垂鈴玉輦自階梯之上飛躍而過,微風吹拂起淡紅的軟紗幔帳,一張絕豔生光的面容自縫隙間一閃而過,刹那的芳華就已不知驚豔了多少世人。
莫不臣長身玉立在神殿的玉階前,注視著玉輦由遠及近地飛來,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他迎了上去,在幔帳前伸出手,一隻素白的手自幔帳後探了出來,輕輕搭上他的掌心,隨著玉石清脆的碰撞聲,桃卿從輦車下走了下來。
他身著華麗的大紅婚服,珠冠垂落的紅玉珠朦朧地遮住他的雪膚紅唇,卻依舊美得勾魂攝魄、豔得不可方物。
莫不臣牽起他的手,兩人相攜著走過漫長的神道,來到祭壇前點燃神香、祭拜天地,又共同發下了甘願同生共死的結契誓言。
整個儀式的流程並不複雜,一來他們兩人皆是雙親俱亡,而桃卿的師尊顧雪庭又是莫不臣自己的化身,根本無須敬拜;二來莫不臣乃是天下最尊貴的神夢道主,無人有資格主持他的婚典,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進行的,是以不到半個時辰,所有儀式便結束了。
儀式過後,筵席開場。
此次莫不臣邀請了眾多修士前來神夢山入宴,尤其是合歡宮和紫霄派兩派,凡是門中稍有名姓者,都被請至宴席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裴之渙。
莫不臣和桃卿以新婚道侶的身份向來賓敬酒,來到裴之渙這一席時,年輕的道君低垂著眉眼,辨不清表情,修長的五指緊扣杯盞,指節攥得發白,微微顫抖著。
莫不臣飲盡杯中酒,就要離去,桃卿淚眼朦朧,在經過裴之渙身邊時,他不敢低頭同昔日的情郎對視,不得不欲蓋彌彰地揚起雪頸,頓時露出了衣襟邊緣靡豔的吻痕。
「啪」的一聲,玉質的杯盞在裴之渙手中應聲而碎,將他的手割得鮮血淋漓。他正要起身,卻同門死死按住,而莫不臣早已拉著桃卿揚長而去。
一個時辰後,宴席結束,莫不臣和桃卿進了洞房,自然無人敢阻,神女悄然退去,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莫不臣為桃卿摘下珠冠,露出他嬌美的容顏,桃卿眼中的淚早就沒有了,衝著莫不臣笑了一下,輕柔地喚了他一聲「夫君」。
雖然他的笑容中難免有幾分強顏歡笑,卻也足以令莫不臣滿意,至少在敬酒時,桃卿當真沒有看裴之渙一眼,否則哪怕只是匆匆一瞥,此刻裴之渙就已血濺三尺了。
兩人同飲過合巹酒,結契的儀式就徹底結束了,莫不臣低頭親了親桃卿的唇瓣,就抱著他上了床榻。
他脫下兩人繁複的婚服,只剩下中衣,對桃卿說道:“你我既然已是道侶,從此以後就應當心中只有彼此,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希望你對我亦是如此。”
“九郎……”
桃卿輕聲喚著他,抬手撫上他的胸膛,落在了心臟的位置上:“你今晚開心嗎?”
“自然開心。”
莫不臣說著,目光放柔些許,能與摯愛之人永結同心,縱使是他也難免情動。
“我知道了。”桃卿摘下發簪,放下烏黑如瀑的長發,“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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