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貓兒準備好禮物,和莊宴一起登門拜訪申道人,不過申道人並沒收他們的禮物,隻喑啞著喉嚨開口道:“不必行這些多余的虛禮,要老身看什麽東西就拿出來吧,一會老身還要去山中打理藥田。”
“有勞申道友了。”
柳貓兒取出種子遞給申道人,申道人手捧種子,眯著獨眼看了一會,點點頭說道:“這是火精花的種子。”
“還要向申道友請教,這火精花是什麽靈草?”柳貓兒說。
申道人說:“今天也算是你們找對人了,若是問其他界域的修士,他們還真不一定認識,因為火精花是一種隻存在於陵遊界的靈植。”
“火精花雖是靈藥,但實則沒什麽用處,至多就是在味苦的丹藥中增加幾分甜味,卻會削減藥效,因此幾乎不會有丹藥添加它,再加上它生性嬌氣,難以種植,便是在陵遊界也十分少見。”
聽到這裡,柳貓兒眼睛一亮,口中說道:“不敢隱瞞申道友,這粒種子是我從山外撿回來的,也就是說它的原主人應當是陵遊界的修士?”
“沒錯。”
申道人頷首:“也幾乎只有陵遊界的修士才會攜帶火精花的種子,因為它們不能被裝進須彌戒指或儲物袋裡,只能隨身攜帶,否則種子就會枯死。”
柳貓兒稍一琢磨,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麽種子會散落在荒原上了,可能是主人隨身攜帶種子,突然遭到使用冰雪道法之人的襲擊,才不慎遺落了種子。
不過他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火精花種子沒什麽用處,怎麽還會有人攜帶種子呢?”
“大多是喜歡火精花的模樣。”申道人說,“火精花的花朵紅如烈焰,色澤濃鬱盛美,模樣極是漂亮。”
得到這些信息,莊宴心中已有所推斷,拜別申道人後立刻聯系了馮氏,得知馮子懿確有侍弄花草的喜好,也曾養過火精花,只是後來身體越發不好,才放棄了這個愛好。
“現在看來一切都算是比較分明了。”
柳貓兒分析道:“火精花的種子確實是馮子懿的,桃卿生辰前後,他隨身攜帶著種子,也許是想種出火精花送給桃卿作為賀禮,但後來在荒原遭人襲擊,受傷不輕,沒有精力培育火精花,隻得作罷。”
“後來他閉門不出,休養自己的身體,卻每況愈下,終於在那晚昏迷過去,被傀儡人抱去看醫修,從此下落不明。”
莊宴微一蹙眉,出聲說道:“如若他傷勢頗重,為何不在最初就尋求醫修,或是向家族求助,直到昏迷時才被傀儡人抱出去?這不符合常理。”
“這個嘛,也許是他這個人本身就怪。”柳貓兒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是想不通還有什麽別的原因,你覺得呢?”
莊宴思忖片刻,開口道:“尋找醫修只是陳彩姬的一面之詞,也許那晚給傀儡人下令的並非馮子懿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他故意將這一幕展示給陳彩姬,借以迷惑她的視線,實則馮子懿被送到了他處。”
柳貓兒怎舌道:“是誰這麽處心積慮地對付馮子懿?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金丹修士,有這個必要嗎?”
“應當是忌憚他背後的馮氏。”
莊宴說:“這個人十分了解馮氏,且修為很高,為了將馮子懿藏起來,他所布下的手段定然遠不止如此,我們恐怕很難找到馮子懿的蹤跡。”
“他應該是陵遊界的修士,或者長期在陵遊界居住,才能對馮氏比較了解,加上修為很高,和馮子懿有仇……”
柳貓兒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我說莊師弟,害了馮子懿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我看你條條都很符合嘛,就連有仇這條也是,誰叫他不知好歹地愛慕桃卿呢。”
莊宴並不理會他的揶揄,沉思片刻後向山上走去。
“哎,莊師弟,你去哪兒啊!”柳貓兒連忙跟上。
“請人幫忙。”莊宴說。
“嗯?誰啊?”
莊宴望向渺渺的山霧,平靜說道:“神夢山靈。”
——
是夜,顧雪庭獨自來到空曠無垠的荒原,確認周遭無人後,他設下結界,啟動口訣,幻陣的一部分散去之後,平滑似鏡面的白川河水再次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雪白的河水如同牛乳,映照不出任何景象,顧雪庭將紫霄派的首徒令牌投入其中,緩步涉入水中,任由河水打濕了他的衣袍。
自他知曉有人在調查馮子懿後,便一直於暗中觀察,發現前來尋人的竟是莊宴和他的師兄,這幾乎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顧雪庭心中清楚,依照他們兩人的能力,找到馮子懿不過是早晚之事,即便他做過許多布置,最多可拖延半載一年,卻反倒可能成為他的負擔。
莊宴的修為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大乘境界,一旦他有所突破,不僅找到馮子懿只是瞬息間的事情,就連誰是幕後之人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到了那時,他被馮氏追殺尚且無關緊要,但卿卿肯定會對他心生失望,更糟的是,如果他因此事暴露了對卿卿的情意,他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幾番權衡,顧雪庭決定放任莊宴找到馮子懿,但他必須做出布置,既不能讓莊宴追查到暗害馮子懿的凶手,也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他對卿卿的心意,更要打消馮氏追究下去的念頭。
為此他必須毀掉所有線索,並修改馮子懿的記憶,如果馮氏想要追查下去,就只能對馮子懿進行第二次搜魂,不過他們所看到的也只有被他修改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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