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連的神識方便莫不臣探明了牝牡術是如何運轉的,接著他注入神力,將桃卿體內的牝牡術消抹得一乾二淨。
神力運轉時,桃卿顫得厲害,實在忍不住,一口咬上了莫不臣的兔耳朵。
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暫,不過短短幾息,結束之後,莫不臣將桃卿放到床上,看著他抱著被子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從耳朵到脖頸的肌膚全都紅透了。
“你可以自己看一看牝牡術消失了沒有。”
莫不臣轉身離去,在精舍之外等候著,過了片刻,桃卿叫他進去,這時他已經有力氣坐起來了,靠在床頭害羞地向莫不臣道謝:“多謝九郎。”
“嗯。”
莫不臣點頭,除去面容上的薄紅和兔耳朵的牙印之外,他眉眼與神色皆冷,完全不似桃卿受到了那麽大的影響,甚至像是在他心中沒有留下任何漣漪。
桃卿注意到他的冷靜,心中更加難為情起來,忍不住尷尬得直摳被角。
他不知道別人有類似的經歷時都是什麽反應,可能是他反應太大了,九郎才是正常的。
不知為何,桃卿突然有點難過,不過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麽,似乎是有些傷感於自己的沒出息,總是在九郎面前丟臉。
九郎好像一直就不怎麽喜歡他,說是兩人做朋友,其實也只是他一廂情願,九郎不過是隨波逐流,任他折騰,他甚至從未叫過他一聲「小師叔」,一點也不跟他親近……
桃卿心裡難過,臉上則是火辣辣的,趕緊穿好鞋襪下床,對莫不臣說道:“你繼續修煉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到願力已經轉化為純淨的白,莫不臣沒有留下他的理由,應了一聲說:“好。”
他毫無挽留之意,也沒有對剛才的行為作任何解釋,好像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桃卿就更沒有臉面待下去了,匆匆逃離了精舍。
之後的一個月,桃卿沒有再找過莫不臣,也沒有新的願力送來。
莫不臣沒有放在心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的修煉,直到入夢四個月期滿,他決定將神識退出夢境,去夢外尋找顧雪庭,將他的神識進入夢境。
四個月中,莫不臣沒有再次遭遇心魔,經過推算,他得知蟬心丹的夢境與心魔不會同時出現,既然顧雪庭沒有出現在夢中,那便可能是他在入夢之前被心魔纏住了。
是夜,莫不臣從打坐中蘇醒過來,睜開雙眼,正準備退出夢境引來顧雪庭的神識,窗外卻忽然飄進了許多淡粉色的願力。
這些願力只能來自於桃卿,莫不臣已有一月不曾見過願力,抬手將這些光點托住,聆聽著桃卿的心聲。
桃卿心中所想的正好與他有關,他之所以一個月沒來見莫不臣,最初是因為太害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後來則是因為他發現莫不臣從不主動聯系自己,便等著莫不臣自己上門。
誰知莫不臣竟然一個月都不曾聯系他,他們兩人的關系可以說全是靠桃卿維持的,這令桃卿越發難過了,甚至開始懷疑莫不臣是不是討厭他。
那天莫不臣答應桃卿做他的朋友,這本讓桃卿很高興,可兩個月的相處下來,他並沒有感覺到莫不臣對他有一丁點朋友的喜歡,看他的眼神跟看別人的眼神沒什麽不同。
一方面,桃卿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死纏爛打,莫不臣是迫於他小師叔的身份才勉強給他個面子;另一方面,桃卿又覺得莫不臣連白師兄他們的面子都不給,就更沒必要給他面子了,所以他完全猜不透莫不臣與他往來是出於什麽目的。
莫不臣知道桃卿的感覺並沒出錯,他對桃卿談不上喜歡——並非桃卿有什麽不好,而是他自身沒有感情,無法對任何人產生任何情緒。
但與他相反,桃卿很喜歡他這個朋友,也將他視作在合歡宮中唯一的朋友,他傷心的不僅是莫不臣不喜歡他,而且這樣一來,他就無法讓莫不臣開心了,明明莫不臣為他做過那麽多事,他卻沒什麽可以報答他的。
所以在這份願力中,桃卿許下的心願是希望莫不臣今後能夠開心快樂,當然,最好也能有一點點喜歡他,一點就夠了,這就足以使他感到同樣的快樂了。
莫不臣手捧願力,站在原地靜默良久,其實對他而言,這才是桃卿對他所許下的最難以完成的心願。
他天生無心,感知不到任何情緒,是天生的無情道種子,而同樣的,他生來不懂任何感情,很難渡過有情之劫,是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采用化身渡劫。
他渡過一道又一道劫難,完成一個又一個願望,但從未有過任何一個願望是希望他能夠開心快樂,即使有,那些人祝願的也都是他的化身,而不是他自己。
桃卿是唯一一個希望他快樂的人。
甚至希望他可以喜歡他。
莫不臣思忖片刻,認為自己可以滿足桃卿的願望,盡管很難,但不是沒有辦法。
他退出桃卿的夢境,以水鏡觀摩顧雪庭的元神,發現顧雪庭沒有入夢果真是因為被心魔糾纏,於是他順手除去了顧雪庭的心魔,這樣他便可以順利入夢了。
至於桃卿的心願——
莫不臣觀望著顧雪庭元神上的一條條情絲,隨手取出一條,放進自己的元神之中。
只要他種下顧雪庭的情絲,成為有情之人,就可以滿足桃卿的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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