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秋的手自他腰間往下伸,慢吞吞地。
“把我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欒秋蹭他的耳朵,“要受懲罰。”
李舒抓住他的手:“你少喝點。”
欒秋眼神帶著醉意,說話也帶著醉意,手腳倒是有力,一面把李舒控制在自己懷中,一面並不停止自己的動作。
兩人力氣相抗,李舒比欒秋更加尷尬,這兒畢竟幕天席地。欒秋接受他的抗議,始終隔著衣服揉捏。
“……他會跟你做這種事情嗎?”欒秋問。
喘息重得像風聲,落進李舒耳朵裡。他分不清是自己的呼吸還是欒秋的呼吸,迷糊地反問:“……誰?什麽?”
“你的摯友,有緣無份的小兄弟。”
李舒頭腦清醒了一半:“……你現在想問這些?”
欒秋十分執著。李舒面上紅熱,掙扎著嘀咕:“他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你特別喜歡他。”欒秋沒有詢問,用肯定語氣說,“他対你極為重要。”
“當然。”李舒並不猶豫。
“我呢?”欒秋吻了吻他的面頰,唇角貼著李舒柔軟微熱的耳垂,留戀又不舍,“我和他相比呢?”
李舒煩得渾身不舒服。欒秋揉得沒有章法,他一顆心懸在中央,上下都難耐。這種不適是可以紓解的,和以往的種種不愉快完全不同。他知道解決的途徑,欒秋也知道。可欒秋不想給他痛快,要這樣懸著他,等一個答案。
“你是混帳。”李舒抓住他手臂,“會做這種事的只有你這樣的正道壞人。”
欒秋頓了頓,十分坦然:“我當然會做。且我正在做。”
他醉的時候說話變多,臉皮更厚,李舒心想這人平日裡偽裝得倒好,跟我一樣把整個山莊騙得團團轉。和他交換一個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吻,李舒說:“我問過渺渺和曲洱,你從來沒跟別人有過什麽……親近的來往。”
欒秋像嗅自己即將吃入腹中的獵物般嗅李舒身上的氣味,鼻尖在他耳朵、臉頰和脖子上輕輕摩擦。這親昵得沒有邊線的動作,比欒秋那隻作怪的手更令李舒煩惱。
“有的。”欒秋含糊不清地回答,“有很多。”
李舒一愣:“很多?”
“無數,算不清楚。他們都不知道。”欒秋喑啞地笑了,他喜歡看李舒帶著驚訝和不解的眼神,“……原來你也會被人騙麽?”
“不要動了……”李舒小聲抗議。他的腿開始微微抽搐,一種無法控制的輕顫。“你的謊話太容易被識破,我不會信的。”李舒辯解,“你什麽都不懂,別裝了。”
若有鏡子,他一定要讓欒秋看看此刻表情。
醉醺醺的正道大俠,在深夜綠蔥蔥的梨樹下做著非禮之事。太漫長了,李舒身體裡有許多東西在積累,隨時可能潰堤。
欒秋觸碰他,謹慎裡也有粗魯的動作,也會輕輕地吻他,時刻提醒他注視自己似的。李舒抓緊了欒秋的手臂,凸起的肌肉暗示著這個人蘊藏的力量。
繃緊、放松,強壯、溫柔,欒秋把他真正地、緊緊地抱住,一張醉了的嘴唇清醒地尋找另一張嘴唇。
“……搶走玉佩的是曲青君。”欒秋說。
李舒靠在欒秋懷裡發愣,有一種懶洋洋的疲憊。這句話鑽進他耳朵裡,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麽?!”
“她知道那是我非常重要的東西。”欒秋又說。
李舒惱得咬牙切齒。他心中有愧疚,才忍受了欒秋的胡作非為:“那你自己去找她要回來!”
欒秋點點頭:“她年輕時跟沈燈一起去過金羌,據說還跟苦煉門的人交過手。這次到江州城,是鐵了心要翻出英則。”
李舒顧不得衣上的汙物怎麽清理,忙問:“你認為她能找到英則?”
“英則帶來的人裡有易容的高手,但只要和曲青君交手,絕対無法偽裝。”欒秋看著他說,“你以為浩意山莊建立誅邪盟是一時興起麽?不是的,無論是師父還是她,兩個人都対苦煉門的內功、外功有很深了解。曲青君很清楚苦煉門人的內功,我記得那是一種叫‘明王鏡’的邪門心法,她認得出來。”
如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李舒全身霎時冰涼。
和曲青君的一番爭鬥,露出破綻了麽?
她摸到自己脈門了?還是沒有?
“等等,你別睡!”他揪住欒秋衣襟,“起來啊欒秋!曲青君的事情,再多說一些!”
無奈欒秋已經醉得沉沉睡去,睡之前還不忘牽著李舒的手。
次日,欒秋第二次在李舒房間裡醒來。
他面色不佳,頭疼欲裂。
“這梨花酒後勁太重,以後別喝了。”李舒說。
“対不住。”欒秋不好意思地道歉,“我昨晚又麻煩你照顧了。”
他的態度十分生疏客氣,李舒心頭生疑,扒著他耳朵打量。“……你不會忘了昨天發生什麽了吧?”
欒秋:“發生了什麽?”
李舒:“……”
他輕咳一聲,聲情並茂,兩手揮舞,細細地描述昨夜欒秋在他身上擺弄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