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計劃改變一下。”邵文鴻緩緩說道,“先別急著把東西拿出來,也別急著說縣長公正的事兒,既然他們想把事情鬧大,那就讓他們鬧大。”
下人稍作思考,很快明白了邵文鴻的意思,點頭應道:“是。”
“去吧。”
下人匆忙離開了。
錢永豐表情微妙地看著邵文鴻。
邵文鴻放下茶杯,本想接著說方才的事,結果被錢永豐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他拿起折扇嘩啦一下展開,裝模作樣地扇了扇:“三表伯,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錢永豐懶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對那個小少年還沒死心?”
提起這件傷心事,邵文鴻的心裡頭就堵得慌,他扇扇的動作不斷加快,咬牙說道:“早就死心了,三表伯都不敢招惹那個瘋子,我又哪兒有那個膽量?”
“可我看你還很在乎他的事。”
“我哪兒有!”邵文鴻臉紅脖子粗,想也不想地反駁,“我就是順便出謀劃策罷了,一兩句話的功夫,對我又沒什麽影響。”
錢永豐默默看著邵文鴻。
邵文鴻見對方不信,隻好追著解釋:“而且盧連才那一家子做事確實過分,一口氣吞了別人那麽多東西,連一個子兒都沒留下,這不過分了嗎?”
錢永豐還是沉默。
邵文鴻解釋了半天,發現解釋沒用,索性不再解釋了,將折扇一合,喝了口悶茶。
錢永豐歎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邵文鴻埋怨自己畏手畏腳,在京城混跡多年,到頭來還被一個沒名沒分的小子給擺了一道。
可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那個小子不就正正好好地拿捏住他的軟肋了嗎?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一步走錯全盤皆輸,他不允許自己出任何岔子。
如此一來,也只能委屈一下邵文鴻了。
“你可千萬記住了,不要再去騷擾那個小少年。”錢永豐再三叮囑,“這是我答應他的第二個條件。”
“我知道的,三表伯。”邵文鴻更加鬱悶了。
叔侄倆在花園裡坐了將近一個時辰,遲遲等不到要等的人,眼見太陽慢慢下山,邵文鴻不得不起身告別。
錢永豐也準備回屋休息了,守株待兔還真不是他這把老骨頭能乾的事兒。
分別前,錢永豐看了眼邵文鴻比之前腫脹了很大一圈的手腕,皺了皺眉:“你的手還是得找個大夫看看,都成這樣了,別自個兒硬撐。”
“好,我回頭就找找大夫。”邵文鴻摸了摸手腕,頓時疼得嘶了一聲,整張臉都扭曲了。
這才幾天功夫,他的手腕就腫脹得跟饅頭似的,明明之前看著一點問題都沒有,頂多是被捏得有些烏青。
都怪那個該死的人,不僅威脅他們,還把他的手捏成這樣。
可惡啊!
邵文鴻氣都快氣死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出去的路上把那個人從頭到腳地狠狠罵了一遍。
剛罵完一遍,迎面忽然走來兩個人。
邵文鴻還以為是府裡的下人,並不打算搭理,可抬眼一看,原本怒氣衝衝的臉上瞬間蔓延出巨大的驚喜。
那兩個正在朝他走來的高大男人不就是他和錢永豐在花園裡苦苦等了一個時辰的人嗎?!
怪不得他們一直等不到人,原來是這兩個大人出去了。
邵文鴻立馬停住腳步,恭恭敬敬地向曾夷和曾飛行了個禮:“小民邵文鴻拜見兩位大人。”
曾夷和曾飛在外面白白忙活了一天,身累心更累,連頭都懶得點,只是把視線往邵文鴻身上偏了一下。
然而就是這麽一偏,曾夷整個人都震住了。
邵文鴻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隻覺眼前光線一暗,等他有所意識時,自己那隻腫脹的手已經被曾夷握住了。
緊接著,刺骨的疼痛自手腕內部生出。
邵文鴻沒忍住發出一聲慘叫。
曾夷仿佛沒聽見邵文鴻的叫聲一般,猛地轉頭看向同樣意識到了什麽的曾飛。
這是攝政王才會的功法,是攝政王留下的記號!
攝政王沒死!
攝政王還活著!
這一刻,他們終於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看見了希望的曙光,不枉他們這幾個月來頂著重重壓力地苦苦尋覓。
他們終於就要找到攝政王了!
“說!”曾夷的聲音隱隱有些發抖,他抬高邵文鴻的手,“你這手是誰弄的?”
邵文鴻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他強忍淚水,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吼道:“是、是玉潭村的一個人!”
……
柳玉還不知道縣上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他把一天的活兒乾完,便等著孩子們把采到的草藥送來。
第41章 情愫看著他的笑,他也高興了
昨天摘來的萬壽果已經晾幹了,柳玉留出一部分放在家裡,另一部分則分成數量相等的十幾份,分別用清洗乾淨的芭蕉葉裝好。
裝到最後一包時,柳玉發現多出來了幾個萬壽果,便拿起萬壽果塞進嘴裡,順便遞了一個給正在放筆墨的宋殊禹。
宋殊禹接過萬壽果,吃得倒很斯文,見柳玉還在往嘴裡塞,問道:“這不是你要給孩子們的嗎?”
“多了。”柳玉吃得急,嘴裡一下子塞了三四個,用力咀嚼的時候,兩邊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上去有些像賣力進食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