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子被分為三塊,一塊用於飼養雞鴨,一塊用於晾曬藥材,剩下最小的一塊才是走路活動的地方。
這才半天功夫,到處亂竄的雞鴨又拉了滿地的糞便,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鼻而又難聞的
其實只要是養過家禽的人都會慢慢習慣這種氣味,而且柳玉在村裡算是非常勤快的人了,不僅早晚都會將院子打掃一遍,而且每隔兩三天也會把籠子拿去河邊洗一下,家裡的氣味比其他人家裡好聞太多。
然而在刀尖舔血的曾夷和曾飛幾人聞慣了鮮血和內髒的氣味,卻從未聞過如此一言難盡的氣味。
他們喉嚨裡發出咕嚕的怪聲,再看宋殊禹面不改色,甚至輕車駕熟地把幾隻搗蛋的雞鴨踢到一旁,他們的表情愈發微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攝政王嗎?
要說攝政王被鬼附了身他們都相信!
走在最後面的周正一直在悄悄觀察幾位大人的反應,見幾位大人的目光落在滿地雞鴨的糞便上,他忙不迭開口:“小臻啊,等會兒你把院子打掃一下吧……”
話未說完,幾位大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周正猛地一個哆嗦,聲音戛然而止。
曾夷瞳孔地震,再也壓製不住內心滔天的巨浪,他無比艱澀地說道:“你讓他打掃這一地的——”
頓了頓,“這一地的——”
緩了口氣,“這一地的——”
終於,旁邊幽幽傳來曾飛的聲音:“這一地的屎。”
曾夷:“……”
放在以前,誰敢把攝政王和屎聯系起來,就算活著見了第二天的太陽,怕是也到了生不如死的狀態。
就在這時,前面響起他們攝政王的聲音:“好。”
曾夷:“……”
他看向曾飛,沒想到曾飛的適應能力比他強,這會兒已經麻木了,表情呆滯地望天。
屋裡的陳設比院裡還簡陋,勝在打掃得乾淨整潔,桌椅和櫃子上都沒有一點灰塵,看得出來有在天天擦拭。
曾夷和曾飛不敢去想是誰擦拭了桌椅和櫃子,萬一答案是他們攝政王,他們十有八/九會上演一出當場昏厥的戲碼。
不得不說,這個家的環境看上去是真的糟糕,家徒四壁不說,堂屋裡還放著一張十分不合時宜的床。
床上疊有枕頭和被褥,應該每天都有人睡在上面。
曾夷和曾飛等人的目光在床上停留良久,直到宋殊禹燒好熱水並為他們沏完茶,他們才迫使自己挪開目光。
他們看向桌上那幾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攝政王親手燒水沏茶,他們哪兒敢喝?有了那個膽子也不一定有那個命。
四人落座,都很默契的誰也沒有伸手去碰茶杯。
只有對他們的想法毫不知情的周正伸出雙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心驚膽戰了太久,他的嗓子乾得都快冒煙了,這會兒可算能坐下來喝口茶了。
可喝著喝著,總感覺哪裡不對。
周正抬眼一看。
下一刻,他被齊刷刷盯著自己的四雙眼睛嚇得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裡。
“咳咳——”周正捂著脖子,滿臉漲紅,表情痛苦,“咳咳咳——”
還是宋殊禹在旁邊問了句:“裡長,你還好嗎?”
“沒……沒事……”周正好不容易咳嗽完,一時連茶也不敢喝了,立即把茶杯放到桌上。
曾夷收回目光,輕飄飄地說:“周裡長,我們有些話要單獨詢問他,你可否回避一下?”
“可以可以。”周正噌的起身,扭頭就往屋外走,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周裡長。”這次是曾飛喊住了他。
周正匆忙的腳步一頓,討好地回頭:“大人還有何吩咐?”
曾飛說:“左右你閑著沒事,那就幫忙把院子打掃了吧。”
“……”周正內心絕望,表面平靜,“大人放心,我定將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
“去吧。”
周正逃也似的溜了,走後還不忘帶上屋門。
屋門一關,原本氣定神閑坐在長條凳上的四人火燒屁股似的彈了起來,他們自覺地站成一排,面色如土,大氣不敢出。
同時他們心裡也在悄悄揣摩。
攝政王看上去並無任何難言之隱,為何偏偏拖到現在才聯系他們?
但他們不敢問,向攝政王提問無異於把自個兒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相比他們的緊張,宋殊禹淡定得猶如在和幾個老朋友拉家常,他坐到方才周正坐過的位置上,抬眼掃了一圈冷汗直冒的四人,開門見山地說:“我失憶了,目前隻恢復了一部分的記憶,你們把我的情況詳細說說。”
四人皆是一驚。
失憶?!
他們攝政王失憶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50章 爭吵都是吸的柳玉的血
柳玉跟隨兩個衙差下了馬車,進了衙門。
這會兒還沒到開堂的時候,他要先去後面等等。
柳玉不知道衙差說的後面是哪個後面,他以為是審訊室之類的地方,結果跟著衙差彎彎繞繞地走了一路,最後來到一處有池塘有假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