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禹冷眼看他。
“那句‘小相好’是別人說著玩的,又不真的代表什麽。”
宋殊禹沉默許久,似乎相信了卓陽的話,慢慢松開抓著卓陽胳膊的手。
卓陽感覺自己整條胳膊都快廢掉了,轉身靠在牆上,一邊揉著胳膊一邊滿臉怨言地瞅著宋殊禹。
宋殊禹警告他:“以後離柳玉遠點,否則別要你這條手臂了。”
哪怕卓陽和宋殊禹從小相識,也在這個時候經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正因他了解宋殊禹,所以他知道宋殊禹的威脅並非虛張聲勢,而是會真真正正地卸掉他一條手臂。
“你不是不喜歡柳玉嗎?”卓陽小聲嘀咕,“我也是瞧著你在我們家宴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才想從你手裡撿漏。”
宋殊禹冷冷開口:“我何時說過不喜歡他了?”
卓陽愣了一下:“你可藏得夠深的啊,但話說回來,你喜歡上柳玉了,那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怎麽辦?”
“那個人就是柳玉。”
“……”卓陽驚恐地瞪圓眼睛。
宋殊禹沒再多言,警告地看了卓陽一眼,轉身走了。
卓陽留在空廂房裡,仔細把來龍去脈梳理了一番,越想越心驚肉跳。
原來柳玉就是宋殊禹一直在找的那個人,這麽看來他的舉動真是歪打正著了。
還好他沒來得及對柳玉做些什麽,不然以宋殊禹的性子,他有九條命都不夠宋殊禹折磨。
……
天氣逐漸炎熱,柳玉打算去成衣店買幾套春夏時候穿的衣服,他和謝松逛到集市上,進了一家生意不錯的店。
店老板瞧見他們,立即迎了過來:“兩位小公子是要買衣服嗎?”
謝松指了指柳玉:“他買衣服。”
柳玉生怕老板拿尺子給他量腰圍,趕忙說道:“我買兩套能穿的衣服便是,你幫我挑一挑吧。”
“好嘞。”老板上下打量了一遍柳玉,轉身挑了兩套衣服,一手拎著一套站到柳玉面前,“小公子看看這兩套?”
柳玉搖了搖頭:“不要系腰帶的衣服。”
老板有些驚訝,看了眼柳玉的肚子,訕訕一笑:“也是,系腰帶不舒服,有些年輕人就不喜歡系腰帶,那你等等。”
說著,老板提著兩套衣服走了。
謝松雙手抱臂,好笑地說:“我嫂子懷了孩子的時候也不喜歡穿系腰帶的衣服。”
柳玉心虛,抿唇不語。
不一會兒老板又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套不系腰帶的衣服,笑容滿面地把衣服遞給柳玉,並往店裡指了指:“裡面有屋子,進去換吧。”
柳玉抱著衣服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很大,有桌有椅,還有一面巨大的屏風,兩隻蠟燭分別立在屋子兩端的燈籠裡,將整間屋子照得明亮。
春夏的衣服講究輕薄透氣,穿和脫都比秋冬的衣服方便,但柳玉為了遮掩隆起的腹部,不僅多穿了一件薄衣,還在腹部裹了幾層長布。
因此脫時相當麻煩,他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把身上的衣服脫掉。
屏風旁邊放了一面一人高的銅鏡,鏡子裡歪歪扭扭地映出隻穿了一條褲子的柳玉。
柳玉不敢把長布纏得太緊,所以就算他纏了四五層,此時將衣服一脫,懷孕的肚子也十分明顯。
到了夏天,只怕他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再也騙不了旁人。
其實在酒樓裡的時候,他就生出了把事實告訴謝松的衝動,可惜後來被卓陽的出現打斷了。
一個人守著秘密實在艱難,即便現在,他依然想找個機會對謝松說出實情,可他又害怕謝松接受不了自己懷孕的事,把自己當成怪物。
若是以前的他遇到這種事,可能也會選擇疏遠。
柳玉在銅鏡前僵站許久,隨後沉默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準備換上。
與此同時,屏風後面的宋殊禹整個人都被震住了,他跟隨柳玉一路來到這家店裡,方才找不到地方躲藏才不得已躲進這間屋子的屏風後面。
上午和明檀邢秀分開後,宋殊禹便一直在想柳玉的事。
按照明檀的說法,最好是再找幾個大夫進行判斷,可宋殊禹知道柳玉對自己有多排斥,倘若柳玉存心隱瞞懷孕之事,那麽他找來大夫強行診斷只會讓柳玉更加討厭自己。
宋殊禹想來想去,不願冒險,索性推掉所有事務在暗中偷偷觀察柳玉。
他沒想到今天就能有所收獲。
柳玉竟然真的——
懷了身孕……
宋殊禹沒當過父親,看不出柳玉到底有幾個月的身子,但想來應該是他離開玉潭村前那晚留下的。
他心亂如麻,一面想著不能讓柳玉繼續留在那個茶坊裡,一面擔心把柳玉接來身邊無異於讓柳玉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當中。
更關鍵的是——
柳玉不一定願意離開茶坊搬進攝政王府。
宋殊禹想得腦袋都快炸開了,他的手在抖,即將當父親的念頭讓他有種虛幻的飄渺感。
就在這時,一件外衣從頭罩來,直接兜住了宋殊禹的臉,宋殊禹眼前一黑,還未作出反應,就被一隻手在胸口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