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外面?!”
“真的是外面嗎?但是羅城明明根本出不去,外面也只有那些將一切都遮擋的漆黑的霧氣……”
宴樂:“那不是霧氣,而是陰氣。”
“之前的計劃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出現在這裡,便是為了你們而來。”
“我們會將你們帶出去。”
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女子很快便冷靜下來。眼下見還沒自己大的少年擺出了這樣一幅煞有介事的樣子,她不免有些好笑,抬起手就要去揉宴樂的頭髮。
只是那手伸到一半,就被顧棲給抓住了。眉眼昳麗的少年偏了偏頭,看向她,那一張好看的臉上卻滿是陰騭之色。
“是我的。”顧棲輕聲說。
女子呐呐的收回了手。
她是羅城五中的老師,平日裡面少不了要和孩子們的家長打交道,、也算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是眼前這兩個不大的少年顯然比她以往遇到的所有人都要來的更為棘手,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他們。
宴樂拍了拍顧棲,示意他放開對方,隨後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樣站了出來,擔任兩個人當中負責對外交流的那一個。
“我是宴樂,這是顧棲,我的男朋友。”宴樂介紹道,“誠如先前所說,我們自羅城外來,身份是天師。”
女子看上去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吐不快:“……弟弟,我說,現在已經是法治時代了,我們不興弄虛做鬼的那一套哦。”
宴樂和顧棲雙雙沉默,只是以眼神示意羅城外面那些籠罩著的厚重的陰氣,以及他們身後的、應該是那些怪物正在追來的方向,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女子:“好吧!這可能的確不怎麽科學!但是天師什麽的未免也太——”
顧棲可沒有宴樂那樣好的耐性和脾氣,他平舉起手臂,銀白色的右槍落到了他手中,隨後少年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扣動扳機。
在轟然的震響聲中,顧棲衝著她露出沒有多少溫度的笑:“這樣足夠作為證據了嗎?”
機車妹子咽了咽口水:“……”
救命,她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三觀,好像要經歷又一次崩塌了。
***
機車妹子叫吳策,教體育。個子最小,但是力量和膽氣可不小,也是因此才會擔任了這個外出接人的任務。
“你們說的那什麽陰鬼啊,陰氣啊,天師之類的,在羅城裡面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她回憶,“最開始的不對,只是烏黑的雲翳在城市的上空盤桓了太久不散去,持續了太久的陰天……”
但是很快,人們發現,那些雲居然一天比一天厚重,他們甚至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見過太陽了。
然後在某一天,那些雲層居然散開來——又或者,更準確一些說的話,是那些“雲”原本就是數量龐多體型巨大的蟲子,卻又偏偏有著類似人的形態。生著西瓜大的金黃色的複眼,身後的翅膀並非常規的磷翼,而是某種堅硬的甲質,甚至會讓人懷疑這樣的翅膀是否真的能夠支撐起飛行。
“它們先是以人類為食,吃飽了之後也不肯就此罷手,而是開始像是貓抓老鼠一樣的玩弄。你們之前見到的那些千手百面的怪物,就是它們隨便弄出來的[玩具]之一。”
即便是好脾氣如宴樂,這一刻也不免出離的憤怒了。而顧棲身周暴動的陰氣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那些蟲子在哪裡?”顧棲問,手中已經提上了槍,看起來是只要吳策說一個地點,他立刻就會過去幹架。
然而吳策卻是搖著頭苦笑了起來:“那些蟲子已經不在了。”
她輕聲說:“這只是第一輪的清洗。”
因為有足夠的“食物”,所以那些蟲子一樣的怪物繁衍的非常快,很快整座城市都被塞滿了,就像是沙丁魚罐頭一樣。
而人們這時候才絕望的發現,整座城市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無形的屏障給籠罩封閉了,他們是罩子中的人,是永遠都逃不出去的獵物,除了絕望的等待那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死亡之外,無論什麽都做不到。
而這個時候,城市當中幸存者已經較之先前少了不止一半。
如此持續了十來天,在這一座城市當中,開始會定期的出現龍卷風暴。
風暴每一次出現的地點隨機,持續時間隨機,出現後會自動鎖定離的最近的生命體並將其卷入吞噬,無論人類還是怪蟲,全部都一視同仁。這般連續肆虐了數日之後,天才總算是重新明朗了起來。
吳策和她的同事們開始戰戰兢兢的離開建築物探索,卻很快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實。
“這個城市裡面,可能只剩下我們了。”
“十名老師,三十四名學生,最大12歲,最小才剛7歲。從一年級到六年級全部都有。”
“在蟲子都被那些風暴清除過後,我們也曾嘗試著在全城搜尋幸存者。如此已過數月有余,你們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的活人。”
顧棲卻是抱有懷疑的:“若真如你這般所說……”
“你們帶著三十多個孩子,是怎麽活下來的?”
無論是那風暴也好,還是那些蟲子也好,又或者是先前所見的千手百面的怪物也好,全都是凶險之物。要從它們的手下求生,又要保護三十多個沒多大的孩子,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