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侯爺嗎?怎麽?皇位搶著來?”謝聿楨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譏諷著燕築山。—— —— ——
燕築山的大兒子暴怒著想跳起來,卻被燕築山一把抓住,死死不松手,他們存活的希望便在這一人身上,如何能在此時同他翻臉?
“藥!藥!”燕築山張開嘴催促軍醫再給他些提神醒腦的藥丸。軍醫確實有些為難,“主上!這藥不是治療您的病症的,不可多吃啊!”
“藥——”燕築山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堅持一定要吃藥。
軍醫搖頭歎息著又往燕築山嘴裡丟了兩顆藥丸。燕築山吃了藥之後,掙扎了一下子,舌頭又伸直了。“謝、謝王爺!”謝聿楨優雅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走上了燕築山的戰車,站到了他的旁邊,俯視凝視著他。“侯爺!真可惜呢!你帶了那麽多兵竟然一點成就都沒做出來,真是無能得很呐!”
“謝聿楨!休得侮辱我父親!”大兒子義憤填膺的喊叫著。
“是、是老夫的錯!老夫、老夫應該請、請王爺......領、領軍1”
“老爺子!好聽話誰都會說,你變成現在這個下場才說這話,無非就是想叫我拉你一把不是麽?”謝聿楨眼中帶笑的看著燕築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實,就個把人出城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我憑什麽要幫你?”
“謝聿楨——你是來落盡下士的嗎?”大兒子也呲牙咧嘴的吼叫著。
“誓、誓言......”燕築山斷斷續續的艱難地說著,他是想提醒謝聿楨,當初他們可是定了誓約的。
“侯爺早就把咱們的誓約忘卻了,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來了?嘖嘖!”謝聿楨一副不再相信他的神情。
燕築山哆嗦著伸出手,“王、王爺!”卻是雙手合十做了個祈求的姿勢。
謝聿楨眼底的笑意消失了,他定定的看著歪眼斜嘴如一灘爛泥一般的垂死老人,突然歎了口氣,“看在侯爺如此可憐的份上,我就拉你們這一把!不過,我要侯爺的家傳的‘玉樹金花’作謝禮,如何?”
燕築山眼中閃過一絲的怒意。姓謝的是在趁火打劫,但此時他又能如何?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子如同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盯著燕築山。燕築山不得不眨了下眼。
“逃了出去便將寶物送上!”大兒子連忙開口道。( )
謝聿楨‘哈哈’笑了笑,“侯爺當我是傻的嗎?‘玉樹金花’如此貴重?侯爺舉家出動不可能不帶著他。侯爺便不用舍不得了,人命還是比器物重要的不是?”
大兒子見謝聿楨不相信自己,有些氣急敗壞的說著。“真不在咱們身上!父親昨夜便將家傳寶物托付給我。我兒今晨便帶著東西出城去了。”
謝聿楨“噢?”了一聲。隨即笑了開來,“原來如此啊!”他不在提那寶物之事,堆起滿臉的笑容朝著那兩父子說道。“若想逃出去,由此可開始,你們便跟我的身後聽我的指示吧!”
精甲大軍駐扎在九城門外。另有一隊五千人的騎兵踏著冰雪氣勢洶洶的開進了帝京城內。巨大地動靜不多時便讓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一消息。老百姓們不同前兩日局勢不明時那般戰戰兢兢了,有些膽大的開了門縫、窗縫往外張望的。
畢竟還是皇威懾人。正規精甲軍所過之處,看到那高高飄揚的‘騰龍族’,百姓們不知不覺的屈膝下跪,一派臣服之相。
謝聿楨領著這群被嚇怕了的殘兵在街巷中穿來穿去。往南城邊上撤退。兩千多人說少也不少,走起來也是很大一隊人馬。
不知是不是他們運氣好,還是謝 楨真是有經驗。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竟然沒有遇上任何的追兵。
燕築山在戰車上,拚命地睜大眼睛盯著他們前面的領路的謝 楨。他想,果然他們這些沒上過戰場的人跟沙場上出生入死過的是不同的。若是今次他不那麽多疑,一路拉著謝聿楨,會不會情形便會大大的不同呢?
他仰望著頭頂上的天空,天上灰壓壓的一片雲正在滾動漂移。身下的車轍一圈一圈的轉著,壓過雪地‘咯吱咯吱’的響著。
意氣風發而來,灰土灰臉而去!他想自己這可惡的一生,眼角邊不由自主的湧出老淚。這世上難道真有刻苦努力也爭取不到的東西?老天......他真的很勤奮、很用心了。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慘淡的模樣?
燕築山心頭跌宕起伏。突然眼皮上一點冰涼,他看著昏黃的天,從天上飄下來點點細小的雪花來。
“落......雪了......”燕築山慢吞吞的從乾裂的嘴唇中都出這樣三個字。
“父親——”大兒子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哽咽著聲音將燕築山的身體直了起來。
“父親!咱們很快便能出城的,咱們退入山中,他們追不上咱們的......咱們回家鄉......棟兒、梁兒還在家鄉等著咱們......”
長樂公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馬車轉過這條長長街巷。大兒子的聲音戛然而止。“......棟兒?......棟兒?......”片刻之後,帶著絕望的聲音再次顫抖著響起。
“爺爺——”
“爹——”
空曠的大街上傳來了兩聲年輕人頹廢無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