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媽媽這時才瞄到素清的身後跟著條小尾巴。她‘咦?’了一聲，“怎麽又有一個小崽子?清哥兒，別同媽媽講這崽子是你的種。”黃媽媽眼看著自家那還未滿二十的幾個孩子都當了人家爹了一時驚住了。

　　素清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慌忙搖頭擺手地解釋道：“不不！怎麽可能！”雖然小傀也不算和他完全沒有關系，但的確不是他的孩子。

　　小傀聽到素清這樣的話後很不滿地大聲喊叫了一聲。順著素清的腿、腰和背兩三下便爬到了素清的脖子上，騎在脖子上寶貝地摟住了他的頭。

　　素清反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小手。

　　黃媽媽轉著眼珠子看著這滿屋子的小毛頭，眼前就感覺不斷地發黑。

　　“這次回來便不走了吧?媽媽給你出些銀子在街上盤個鋪子做點小生意如何?”黃媽媽看了看素清身後無人，猜他日子過的定不甚好，便想著乾脆留一個在自己身旁也是個念想。如今她已經沒有幾年前那般雄心壯志要做大她的樓子了。自從她辛苦養的五個寶貝疙瘩相繼出事之後，她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夭紅瀲灩兩個已經不用她操閑心，鄞兒素來鬼靈精一個也不會讓自己吃什麽苦，雲團那小娃兒還不知下落，將來若是不濟接回來養著也不成問題。現下就是素清。她還當素清是昔日那個膽小如鼠，唯唯諾諾的小子，總想著能幫村一個是一個。

　　素清聽出了黃媽媽的好意。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相信黃媽媽是關心著他的。他鼻子有些發酸，“媽媽！您……您真好！”

　　“好什麽?！給你個甜餑餑你就感激的不知所以了。你這孩子這種性子如何讓老娘放心！趁早在老娘眼皮底下學幾年，將來老娘兩腿一瞪走了眼睛也閉得安心！老娘可是有計劃的，你繁錦哥哥這兩年來學的好手藝，做的一手好豆腐，你們這些個無依靠的都給老娘滾去幫忙去，大錢掙不來，三餐還是能掙著的！”黃媽媽故意虎著臉說道。

　　瀲灩和夭紅走上來分別霸住黃媽媽的胳膊，“媽媽！厚此薄彼哦！將來咱們也來幫忙不成麽?”

　　黃媽媽連連吐了好幾口唾沫，“你兩個快給老娘吐了‘悔言唾沫’！有家有室有孩子的瞎胡鬧什麽?你兩個敢給我再回來，回來了老娘也不收留你們！”話是這般說，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她這話說中隱藏的是何意。

　　長樂公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夭紅、瀲灩、素清三兄弟互相望了一眼。將黃媽媽奉到了上首坐下。坐定之後，素清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黃媽媽說道，“媽媽！這次我路過南地的時候竟然遇上了雲團了！”

　　眾人一聽好不容易有了雲團的下落，皆坐直了身子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素清的身上。

　　素清認真回憶了一下，“在‘萬陵城’觀賞賽舟時候驚鴻一瞥。我就追了上去攔下了他，只是他當時面有驚慌之色不知在躲避什麽，匆匆說了兩句，我隻來得及同他說了年底的聚會，他便一閃身躲入人群中不見了。”

　　黃媽媽忙關切地問，“他面色可好?瞧著是過的什麽日子?”

　　素清想了想，“面色紅潤，活力十足，比在樓子裡的時候還要調皮！想來應是過得不錯的！”

　　黃媽媽雙手合十口中大念‘阿彌陀佛’！這五個都有消息了，也不枉他月月去拜拜了。

　　“不知他會不會趕回來?”瀲灩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咱們裡頭就屬他還小，過了年才滿十六吧！”

　　“初十的生辰。實歲十六，虛歲也有十七啦！不小了！”黃媽媽又掏指出帕子來沾了沾自己的眼角。“當初樓子裡一下沒了生意也險些遭了查封時，這孩子主動提出要老娘賣了他，你們別看他整日裡隻知曉吃啊吃，什麽事兒他都明白呢！若不是真的快要被趕出去睡大街了，老娘當年也不會把他賣給過路的行腳商人！雲團哪！……”說著說著又不斷地往外掉眼淚。

　　素清垂下眼來，一臉的自責和哀傷。都是他的錯！由始自終都是他的錯！

　　瀲灩看素清的神情變了，便朝夭紅使了個眼色。夭紅伸出手來拍了拍素清的肩頭，“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你也不用再自責什麽。媽媽你也少提了，快把眼淚收起來！”

　　黃媽媽抹幹了眼淚向素清笑了笑，“你紅哥哥說得對！咱們不提了！今兒都年二十九了，還有兩個沒回來。鄞兒也不知又搖到哪裡玩去了，十一月的時候托人帶了包銀票給老娘，隻說了去北邊玩兒，多一個字都不肯寫！也不知他能不能趕得回來！”

　　“咱們五個裡頭只有鄞兒最有心。難怪媽媽打小就疼他！”瀲灩笑著說了句。

　　“那是！你們五個頂數鄞兒沒叫老娘操心！”黃媽媽笑著點著他們三個說道。

　　此時小傀大約是熟悉了這裡的環境，看著院中跑來跑去的毛頭們一臉的羨慕表情。

　　夭紅看他的目光緊盯著外面，便開口問他“小傀！出去跟兄弟們玩去啊?”

　　小傀呆呆地看著夭紅的臉，突然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了。

　　素清摸摸他的頭，“紅叔叔同你說話，你要回話啊！”

　　小傀轉了轉擺脫了素清的手，支支吾吾萬分艱難地開了囗：“…。鼠…。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