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楨一把收回兵符,笑著放回自己的懷中之後,見瀲灩攬著孔燕神情萎靡,開口道:“其實你不用擔心鳳萊,據我所知,虎俱已然知曉鳳萊如今的下落了,怕是早被救了去也說不定。”
瀲灩聽了此言,方才覺得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向謝聿楨行了禮就要走,謝聿楨送他出了門口之後,又將懷中方得的西南大軍的兵符拿了出來,對著光線看了仔細之後,得意萬分地笑了起來。
瀲灩帶了孔燕一同返回了莫一白的宅子,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到多日不見的亥勍與花世語正站在宅子大門門房邊等著。
瀲灩拉著孔燕走近了些,先向他二人行了禮之後,問道:“有何事嗎?”
花世語正要開口,亥勍拉住了他。
瀲灩急見他二人神色不安,定是有大事發生了,因此又向亥勍問道:“亥先生!出了何事?”
亥勍歉意地苦笑了下:“是出了大事了,凜冽他、他,不見了!”
瀲灩皺了下眉,怎麽這兩日如此多人不見了蹤影的。
亥勍本不想來打擾瀲灩,他自覺欠瀲灩的太多了,再無臉勞煩瀲灩了。只是花世語卻定要來見見瀲灩,說是基於朋友的立場,也該通知一下瀲灩,如若瀲灩有何消息也正好能幫到凜冽。
花世語見亥勍不好意思多說,於是替亥勍開了口:“瀲灩,我們懷疑凜冽是回了王子府了,可是我倆進府中探了一探,卻又未發現凜冽的下落,只聽說王子出門了,我倆猜想凜冽許是入了宮也不一定,因此想請瀲灩幫個忙,如若凜冽真的入了宮,還請照看一下他。”
瀲灩聽完點了點頭道:“放心!宮裡有紅兒和鄞兒在,若王子入了宮,定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反而比待在王子府安全。”
花世語讚同地頷首,亥勍也若有所思。
瀲灩見他二人站在門口,於是開口邀他二人進內房。花世語道了謝,說是還有其他要事,不便久留,瀲灩也不多留,向他二人又行了禮之後,就帶了孔燕進了大門。
亥勍見瀲灩攬著孔燕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一絲停頓都未有,不免心底湧起淡淡的落寞。他稍稍回了頭緊隨著瀲灩的背影看了看。就是知曉瀲灩不會拒絕相幫他才會覺得更加難堪,如若這個少年表現出一分、不,哪怕是一毫的不情願也好啊,起碼自己能更加坦然地面對他。可是,偏偏這個少年一如既往地援手相助,這讓亥勍不僅覺得羞愧,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盤旋:自己在這少年心中是否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方才見他看自己的目光如同他們第一次相遇時那般平定。
亥勍還在亂想,花世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亥!如今還未遲,再錯過這次,你可就再沒機會了!”
“瞎說什麽呢?”亥勍收回了視線,正視前方:“凜冽還未平安脫險呢!”
“呵!!”花世語甩開了手上的紙扇,輕輕搖了搖:“亥!你真的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凜冽嗎?老早我就說過,你不過是將凜冽當做心底的影子罷了,你喜歡他哪裡?”
亥勍瞥了一眼花世語,“凜冽他,其實不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他,只是習慣了用驕傲來掩飾自己,脫不下那面具了。”
花世語搖頭:“所以說,你喜歡的凜冽只是一個影子,因為凜冽就像年少時的你一樣,你根本說不出自己到底喜歡他哪裡?不要對我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那是鬼話,如若此人沒有任何地方吸引你,影響你,如何談得上喜歡二字?”
亥勍呆呆地站在原地,努力想著自己為何會突然喜歡凜冽的。他,真的回答不出花世語的這個問題。
“亥!”花世語突然神色無比嚴肅地說道:“錯過了瀲灩,你會後悔的!”
亥勍點點頭:“我知曉!我只是想從凜冽這裡再努力試試!”
花世語連連搖頭。癡人呐!一群癡人!放著現成的幸福不要,偏要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到了追到手之後才會發現自己曾經錯過了最美好的。他花世語一定不要像這他們這樣!
“有些東西是不能嘗試的!”花世語深沉地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瀟灑地收攏扇子,越過亥勍一個人走開了。
瀲灩背靠著莫宅的大門,再聽到亥勍那最後一句話時,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他歎了口氣,見走在他前面的孔燕正停在路中間向他揮手,忙也抬了手示意他再等等。他不是有意要聽亥勍與花世語的話的,只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進宮去把凜冽偷偷換出來,如此亥勍就可不用擔心了,所以想出去叫住亥勍,哪知就讓他聽到了外面二人的談話。聽完之後,瀲灩更加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平靜了。他此刻隻想的是,如何幫助亥勍,使他與凜冽能夠在一起,這是他唯一能為亥勍做的事了,這個想法讓瀲灩心底充滿了幸福,比想象自己與亥勍在一塊都要喜悅。
昏暗的茶室,一灰衣中年男人正盤坐著背對著茶桌,手上捧著明瓦燈舉過頭頂,看著自己面前的牆上掛著的一幅地圖。
門外一個黑影掠過,灰衣男人嘴邊掛上微笑,將手上的燈小心翼翼地捧著,轉過身來,正對著大門說道:“你來啦!”
“是!”門口傳來另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都備齊全了麽?”灰衣男人悠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