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謝聿楨手上有我大燕國軍事地圖,據稱,此圖也是瀲灩公子所贈,公子必是從馮佑齡,也就是鶴聲手上得到此圖,公子說,此是否也算得上重罪呢?”夜大人拔高了聲音說道。
瀲灩更加驚訝了。他猛地抬頭低語道:“那圖?”
“公子不知,馮佑齡就是鶴聲這事,主上一年以前就已經知曉。就在那圖紙被盜之後,主上就已經懷疑了,正是如此,才有了主上後來的計策。主上原本只是懷疑了鶴聲,未料到引出來謝聿楨這個逆賊。”
“如此說來,皇家應該感謝瀲灩才是,若不是他,謝聿楨藏匿的如此之深,怎會暴露野心?”
亥勍立刻意識到夜大人話中的漏洞。
“哼!原本應該感激瀲灩公子的,可是,主上後來發現,謝聿楨匿名給康王爺的地圖中有許多改動的地方,與原本的圖紙有些出入,謝聿楨是不可能更改這份圖紙的,鶴聲更加不會更改,他們都認為那圖紙是真的,而唯一能動手腳的就只有瀲灩公子了,不知鄙人是否言中?”
瀲灩無力地倚著亥勍,點了點頭。的確,他更改了圖紙,將真的圖紙中一些方位、順序做了相反的變動。那是他不想真的地圖陷入壞人手上才做的改動啊!
“托公子的改動,真的變成了假的,假的變成了真的啊!”夜大人搖著頭說道。
瀲灩不明所以?這是何意?什麽真的?假的?
“昭國去歲突襲西南大軍軍營一事,不知公子是否有印象?”
瀲灩又點了點頭。
“那次突襲,原本昭國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就因為公子費心一改,損失了我燕國萬千百姓、將士的性命。”夜大人厲聲說道。
“怎會?我改的都是假的啊!我把真的圖紙改成了假的,怎會有誤?”瀲灩急急辯解道。
“那如果,原本的地圖就是改過以後的呢?”夜大人眯了眼睛問到。
改過以後?瀲灩還是有些不明白。
“我主上刻意將圖紙放在巡查司,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找出朝內奸細。那圖紙一開始就被改動過,跟瀲灩公子的改法一樣,也是東變了西,南邊了北,先變了後,上變了下。那是個陷阱,原本就是假圖。公子費心一改,假圖變了真圖,你說,昭國的突襲怎會不成?”
瀲灩大駭!竟有此事?他想弄份假圖給敵人,未料到卻送了份真的。那謝聿楨手上的圖紙就是假的了?難怪燕崇南當時會說自己手上有一份假的地圖。
“公子現下明白鄙人為何要捉拿公子了?公子改了地圖,雖說謝聿楨佔不到絲毫便宜,可是,鶴聲手上的卻是真真正正的東西呐,公子此舉無疑又是一項通敵賣國的大罪,實在是饒恕不了啊!”夜大人說完,親自走上前來幾步。“請公子跟鄙人走吧!其他人的罪,看在鳳神公子的份上,主上說可以不追究,但公子之罪,實不能免。還望公子三思,莫要逼其他人再出手,你們已力戰了一整夜,動手是討不到便宜的!”
瀲灩微微往後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一群人。每個人雖說算不上狼狽,卻真的是疲累了。
“韓兄!你們先走吧!”亥勍摟緊了瀲灩說道,“世語,你也走!”亥勍知曉瀲灩心中再想何事。連忙開口讓其他人先走。
瀲灩見亥勍一副保護他的樣子,心裡十分安慰。但他怎會讓亥勍為他受苦呢?瀲灩咬緊牙根,撐著亥勍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亥勍連忙想去抱緊瀲灩。瀲灩卻趁此時機狠狠地推開亥勍,直直地朝著夜大人跑去。他心中所想的是:要是真是自己的罪過,他願意一人承擔,不能連累他人。
亥勍被瀲灩用盡全力一推,當即也愣了一下。待轉過神時,瀲灩已經蹣跚著跑遠了幾步,隨即兩名黑衣人從暗處竄出,一左一右拉著瀲灩的胳膊,快速將他帶離了亥勍跟前。
“你們都走吧!這是我自己做的錯事,是我犯的罪,我自己承擔!”瀲灩強忍住疼痛說道。他的身下,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水,又開始流了出來。
“瀲灩!”亥勍上前兩步,滿臉的心疼。
“亥先生!多謝你!以往我也曾抱怨過,為何同樣是人,命運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卻原來,中什麽因得什麽果,因為我的無意,使得那麽多人枉死,我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在贖罪罷了。你走吧,去找王子,他才是你喜歡的人!我,我不配!”
“胡說!別聽他們胡說!戰爭是他們發起的,與瀲灩何乾,就算瀲灩不更改圖紙,還是會有戰爭。什麽你不配?是我不配啊!你那麽善良,那麽仗義,你一點一滴的融入了我的心,為何每次都自作主張將我自你身邊推開?為何你從來不替自己想一想?你以為我是再做假的麽?瀲灩,你聽好了!我喜歡的不是別人!是你!”亥勍壓住滿腔的怨氣,高聲喝道,根本不顧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瀲灩兩眼噙淚。他聽到了什麽?亥先生說喜歡他?是喜歡他嗎?他終於也有人喜歡了嗎?是真的嗎?瀲灩一面哭,一面又想讓自己笑,最後將自己弄得哭笑不得。
亥先生!多謝你!多謝你說喜歡我!哪怕是假的,我也好開心,好開心!
“帶走!”夜大人向手下吩咐道。
“誰敢帶他走?”亥勍大喝,人似箭一樣往瀲灩的方向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