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狐狸出師未捷身先死,在一個不懂情趣、只知道揉狐狸的仙君手裡栽了跟頭,回過神來氣得滿臉通紅,一不注意九條白尾巴都露出來了,甩來又甩去,憤憤道,“不會!”
“不會?那本君教你。”望舒把整隻狐狸連尾巴一撈,起身抱進屋裡,翻出一套規規矩矩的六層仙侍服,“穿上。”
色狐狸瞟了眼衣服,差點蹦起來:“這是給人穿的衣服??”
“是。”余臨淵隨手捆住想要變回原型溜走的漂亮狐妖,“把尾巴收起來,乖。”
色狐狸憤怒:“不要!”
“你不是有求於本君麽?”余臨淵也不急,盤腿坐下,捏住一根糯軟舒服的白尾巴把玩起來,揶揄道,“連穿衣都不肯,卻大言不慚說願在床上為本君寬衣?”
身為九尾狐妖,哪能這樣被人看扁了去!
“……哼,穿就穿!”狐逍遙忍辱負重,笨手笨腳地穿上了那套能悶死狐狸的衣服,花了許多時間,還穿得亂七八糟。
余臨淵笑出了聲,耐心地替他把衣服理好,仿佛在悉心教導一隻才化形不久的小狐妖。整理完畢,他打量了一番,顯然十分滿意,道:“不錯。跟本君來。”
狐逍遙納悶起來。
難道望舒仙君喜歡一點點把衣服剝光的那種玩法?好奇怪哦。
這身衣服又著實厚重,走起路來磕磕絆絆的。色狐狸帶著滿腹狐疑,好不容易跟著望舒穿過了大半座仙府,來到一處靜謐的樓閣之中。
“你保持人形時,便暫住在此,不得隨意睡在本君的臥房。”余臨淵道,“不過變作狐狸可以。”
樓閣裡的東西不多,乾乾淨淨,處處散發著一股雅致的香氣,連窗邊掛著的輕紗都是素色的,放盞青燈就能當清修佛堂了。
狐逍遙終於大感不妙起來。
望舒把自己拐回星沉山,難道隻為報當初輕薄之恨,要自己守活寡……呸,要自己戒色戒葷清心寡欲???
真是豈有此理!
余臨淵看了他一眼,道:“聽明白了麽?”
沒有!
狐逍遙“噗”地變回了紅毛狐狸,艱難地從衣服底下裡爬出來,委屈地團成了一團,窩在地上不吭聲。
“……”望舒仙君猶豫片刻,到底沒能抵住毛茸茸的誘惑,俯身將它抱起來,碰了碰那濕乎乎的小鼻子,“好了,乖。你想求我什麽?”
“我想——”
結契大典前一日。
按照禮節,今夜兩位新人不得同住。
溫千曉在冷冰冰的寧和殿裡獨守空房,寂寞難忍,正想不顧規矩偷偷溜去風竹樓找自家小仙君,安靜了許多天的千裡傳音筒忽然聒噪起來,打斷了魔尊的念頭。
“總算來了?真慢。”溫千曉邊找傳音筒邊嘀嘀咕咕道,“也不知望舒打算如何在結契大典上露面,總不至於一身浩蕩仙氣來砸本尊場子——逍遙,你們到哪了?”
“孤城,今夜宿在客棧裡。”色狐狸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精神,甚至透著一股小小的興奮,“放心,我把望舒看得牢牢的,明日結契大典絕不會惹出亂子來。”
溫千曉:“……”
不知道為什麽反倒更擔心了。
魔尊大人一夜無眠,睜著眼到天亮,被美人們伺候著換上結契禮服,來到正殿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魔將的恭賀。
直到白子遊在另一批人的簇擁下出現在正殿門口。
小仙君今日一身明豔盛裝,頭頂發冠綴滿了熠熠生輝的鮫珠,朱紅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面如皎月,顧盼含羞,似乎相當不好意思。
溫千曉愣了好一會兒,順手把酒盞擱在了那點頭哈腰不停討好的小妖頭上,快步走到門口,執起白子遊的手,親自將人一步步引上了正殿高台。
“……阿霜,你的手心在出汗。”
小仙君悄悄回道:“是你。”
魔尊大人被戳穿,更加緊張了。他活了兩輩子都沒有娶過道侶,今日喜逢盛事,生怕有半步出了差錯,讓白子遊被人看輕了去。
其實他連詞兒都沒忘一個字。
終於等到禮成,賓客落座。
按理說此時眾人該等著魔尊攜道侶挨個來敬酒,但誰也沒這膽子,紛紛站起來,爭先恐後地擠到溫千曉跟前,說兩句吉祥話,麻溜地自己就把酒喝了,魔尊麽愛喝多少喝多少。
白子遊:“……”
這樣的敬酒著實無聊,小仙君百無聊賴,隨意吃了點桌上的東西,正打算先回寧和殿等著歇息。忽然正殿外面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尊上結契這樣的大喜事,我狐某人怎好缺席?”
色狐狸沒有丁點兒遲到的羞愧,大搖大擺地踏入殿門,腰間別著把桃花扇,鬢角簪花,一身粉衣風流,還道:“酒席剛開始,我來的不算晚吧?”
溫千曉目光落在了他身後那人上。
這人氣息盡斂,烏發藍袍,眼上還覆著一抹淡色的輕紗,任由狐逍遙牽著手腕,乖乖跟著他往前走。
魔尊大人手裡的酒盞掉在了桌上。
小仙君也重新坐了下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那人。